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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那样伤害她的话。
沈录有些懊悔地抓了抓头发,而后撑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他仰起脖子,将杯中已经冷掉的茶水饮尽。
凉意从唇齿弥散,通过喉间,最后直达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深沉男孩的录哥:大约无论情侣还是朋友,令人遗憾的不是观念不合,而是在产生观念不合时,没有好好说。
☆、隔江隔河06
虽然早已预计到这场官司不好打, 但沈录怎么也没想到, 检方居然会在年前便进入公诉流程。
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么迫不及待?年也不过了?”
谈吟洲笑道:“干我们这行的, 半天黑夜都不分了, 哪还在乎什么过年不过年。”
虽是调侃的语气, 心里却没那么轻松。
“小录,你这次是真给我找了道难题。”他用钢笔敲敲桌子, 向沈录解释,“案件的涉及面实在太广了——原告涉嫌拐卖、威胁、弓虽.女干、非法囚禁;被告则致使原告死亡, 涉嫌蓄意杀人。”
“原本因为案情错杂,争议极大,本案适用的是普通程序审理,即有六个月期限, 来进行答辩、举证。然而又因检方的介入,使案子性质转为公诉——”
按照《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二条, 人民法院审理公诉案件, 应当在受理后二个月以内宣判,至迟不得超过三个月。
“也就是说, 我们最多有两个月来打这场仗, 实际上,那还是比较乐观的预估。真正可用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到。”
沈录闻言,心里也是一紧, 真正明白这案子的棘手程度了。
“你知道检方为什么要这么迫不及待,将苏连瑾告上法庭吗?”
“冲业绩?”沈录混惯了,瞎猜。
“别胡说, 要尊重你的对手,也尊重国家的公职人员。”正事上,谈吟洲绝不惯着他,又道,“难道真的是他们要帮着尤泳,一点也不同情苏连瑾,非要她杀人偿命?”
沈录挑眉:“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
“维护个人,那是律师要做的事。”
“检方维护的,不是尤泳,是法律。”
“苏连瑾罪行的本质,不是杀了尤泳,而是藐视了法律。检方作为法律的监督机关,是不可能容忍这种知法犯法行为的。”
“可是苏连瑾那样做,是有原因的呀!”沈录有点生气。
“你生气也没用,法律本身就是绝对公正的。”谈吟洲紧锁眉头。
“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找到苏连瑾那样做的原因,并将那些原因具化、放大——不是我们口头上的煽情供述,不是我们文艺复兴式的浪漫同情,而是切实的证据。”
沈录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除了要申请给她做精神鉴定,也要找到导致她精神出问题的原因,即物证、人证。”
谈吟洲欣慰于他的一点就透,“嗯”了一声,又道:“关于弓虽.女干,苏连瑾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威胁和非法囚禁——只要能证明苏连瑾是被拐卖的,而不是自愿嫁给尤泳,这两项罪名自然就坐实了。”
沈录站起来:“明白了。”
“你干嘛去?”
“飞霞湾。”
兵贵神速,沈录当日便重回飞霞湾,寻找证据。
抵达时已是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村子平日是破旧的样子,临近除夕也张灯结彩起来了。
沈录坐在车里,却只觉得那些艳色的灯笼,像某种凶兽猩红的眼睛。
即将睡着时,手机忽然响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却并不是姜灵。
接通,那头传来范韶光的声音:“录哥,我和也哥已经抱着孩子在苏家门口等一天了,两位老人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开了门,但是听我们讲完之后,就进屋锁了门,再也不肯出来了。”
“有没有说什么?”
“就说了一句——她已经脏了,让全家蒙羞的闺女,我们不要了。”
范韶光声音挺气愤的:“他们最好庆幸一下今天来的是我和也哥。如果来的是老粗,我猜他俩此时应该在满地找牙了。”
沈录面色极为冷峻,攥紧拳头,心里一阵憋闷的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到最后反而成了被告,又成了被父母所不容的弃儿。
他按下车窗,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一点,好受些了,才继续道:“信呢?”
在被警察带走之前,苏连瑾写了一封亲笔家书,让沈录转交她的父母。
“信给了,他们也拆开看了,但只是脸上痛心,看完便塞回信封,又还给我们了。”范韶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啊?自己女儿当初被拐卖,如今又被告上法庭,他们真的一点也不心疼?太不是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