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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口中嚼着烟草,对着路惊鸿大谈“不过是两头放花,吃两幅下火的药就行了。”“病人最忌讳见光,通风若是招来邪神入体,神仙也救不回来!”“病人聚在一起,病气无处去,自然消了。”
他正不愿听巫医的胡话,当地首领阿图卢来了。
阿图卢老得看不出年龄,脸上刺青密布,嵌在满脸沟壑纵横的皱纹之间辨别不清,是早年当地人的习俗,如今年轻人中已不怎么时兴了。身子弯得像虾米,手持一根胡木拐杖,由一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进来了。
路惊鸿上前不卑不亢地见礼,直言道:“此症有感染传播之风险,病人不宜密集安置在此阴暗不通风的医馆,需得速速转移宽敞明亮之处。”
一旁的巫医喊嚷起来:“路大人说得轻巧,却不懂得内行门道,我族巫医向来这样医治,有甚么不对?”言语中夹了几个当地字眼,显然是欺他外来,不通蛮语。
路惊鸿不与他争辩,只看着阿图卢,一切都是由阿图卢决定。
阿图卢弓着背,脑袋使劲地往上抬,一只独眼翻着眼白思索着。旁人都挪开了眼,看多了只怕冒犯,只有路惊鸿平静地与老首领对视。一老一少无声地较量。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阴暗处有孩子在睡梦中病痛呓语。那巫医跑开,口中古老的巫医咒语念念有词。聱牙诘曲的咒语中,阿图卢终于闭了眼,点点头。
路惊鸿火速安排当地人将病人转移到合适的地方。
一切安置妥当,已是掌灯时分。路云端来的饭菜热了又热,他嘀嘀咕咕着:“来替你们瞧病,就给少爷吃这个,真是欺负人。”当地蛮族人对汉人的防备与敌意,便是路云也瞧了出来。
可路惊鸿只顾着一个个地亲自检查病人情况,比当地的医官医女还上心。他仔细地替病人诊脉,又毫不嫌弃地查看病人呕出的食物残渣,再事无巨细地询问已经照顾病人几天了的医官用药情况、病人反应。
路云在一旁一边捧着医书,一边端着饭菜,小声地求路惊鸿歇会儿吃点饭。他充耳不闻,只盯着医书,脑中思索着将巫医开出的药方与自己的作比较。
下定心思,路惊鸿带着那巫医,连夜去见了阿图卢。
“此次病症并非一般的伤风,不可用一般的药方。我已开出了药方,首领检查一下寨中药材储备,就可开始准备熬制汤药了。”路惊鸿指尖轻捻着一纸药方,正色说道。
还不待阿图卢细看,那巫医就接过药方,看了不过几眼就惊叫着:“金线雪顶这样金贵,我们哪里有这么多储藏!”
阿图卢也翻着眼睑面有难色。
“白头山冬季正好出产金线雪顶,本官自去采摘,只需配一名向导即可。”路惊鸿一句话,无异于丢下惊雷。
白头山冬季厚雪覆盖,深冬时节更是天寒地冻。那金线雪顶娇贵,只生长在山巅峭壁之间,就算是经验丰富的采药人,也不能轻易采到,何况是人生地不熟、又看着清隽文弱的路惊鸿。
“路大人是不知者无畏,”那巫医嘴皮翻动着,“经验丰富的采药人这时节也不敢上山呢!”
“爷爷,我去!”那个守在寨门盘查的年轻孩子冲进来,对着阿图卢说道。
路惊鸿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前往,且这老首领的孙子也主动提出引路,就算是为了维护族长的尊严,老首领也一定不会阻拦。
那年轻人冲出来的一刻,路惊鸿就知道上山采药的事情没有悬念了。
两人收拾好行礼,带上干粮,就向着白头上出发了。路惊鸿在雪地里跋涉着,只想着赶快采到金线雪顶,制成药让病人服下去,抑制住病情的传播。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了。
陈寻雁这日巡完城,正巧遇上了总督府的一队亲兵行色匆匆地准备出城。陈寻雁拦住了领头的陈禹,问:“出事了?”
陈禹向她行礼,面色紧张地道:“二小姐,路大人身边的路云传来话说,路大人进山采药,已五天没消息了,恐是在山中迷路,或是遇上了野兽,大人危在旦夕啊!”
陈寻雁挑挑眉,叫了亲兵中的最后一个小兵:“这位小哥,劳烦你去总督府上取来我的佩剑,并向我父亲说我一同去找路大人了。”说着,转身上马,对着一队亲兵说:“走。”
纵马狂奔了小半日,总算到了苍南地。
寻到路云一问,才知路惊鸿只带了一个当地半大孩子就进山采药去了,身边只带了三天粮食。已过五天,路惊鸿还无消息,且昨晚白头山雪崩,路惊鸿呆在山中更是危在旦夕。
路云起先去向老首领阿图鲁求助,不料阿图鲁竟理也不理,路云只得求人快马加鞭回鼓叶城递了口信。自己本想先去山中寻人,却人单力薄,且又要在苍南地等待城中来人,大冬天的急得满头是汗。
陈寻雁坐在马上,抬头眯眼望着远处的白头山。白头山因常年山顶覆盖皑皑白雪而得名,此刻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烂,不怒自威。白头山虽美,却是暗藏杀机所在。
她自小在边地长大,却也不敢在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