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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嚷了些。陈寻雁与陈郁猛地回头,压低了嗓音异口同声地低骂道:“住嘴!”一时有些后怕,若是雪崩再次发生,所有人今晚都得交代在这里。小队立刻噤声。
路惊鸿拼尽全力睁开眼,一片雾蒙蒙,只隐约看见少女蹲在他面前笑意盈盈。“路大人,第二次了噢。”这是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与此同时,那群蛮族人也赶了下来。他们为路惊鸿和那孩子灌下蛮族人特有的暖身汤,陈寻雁心中冷哼:还算有点用。阿图卢真是别扭得好笑,路云求助时不声不响,还不是派人来救了。
不过八成是心疼他那孙子。
天色突然大白,脚下震动。众人回身一看,白色巨浪铺天盖地涌来,口鼻中甚至已有雪沫涌入。雪崩了!
陈寻雁一把抓起路惊鸿,粗鲁地扛在肩上就往山下狂奔。火光电石之间,倒还不忘心中默念一句:路大人,多有得罪了。
一片雪茫茫掩盖了所有人的痕迹……
路惊鸿在大夫诊断的两天期限后准时醒来,眼神清明的第一瞬,就对着路云问道:“药可用了下去?”
路云惊得丢掉了手中的汗巾,结结巴巴地对着路惊鸿道:“少爷,您,您总算醒了!”对上路惊鸿古井无波的眼,路云连忙说:“少爷,多亏了你带回来的药,苍南地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路惊鸿点头,发现这房间燃着地暖,身上的被子也是簇新的,比阴惨惨的衙署暖和太多。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皱眉问道:“这是何处?”
“少爷,这是总督府。多亏了二小姐救了您回来,还给您安排了房间好养病。”路云端着药罐,喜滋滋地说道。
昏迷前那少女的笑颜与陈二小姐冷清的面容重合起来。
蓦地想起陈寻雁说的“第二次了……”,一时有些不自在,人情欠得太重了。
正巧陈寻雁掀了帘子进来,“可是路大人醒了?”
少女马尾高束,一身月白劲装,许是刚练完剑法,毕竟那赶路的一个月他也见她未曾有一日落下了练剑。眉梢眼角都染着朝阳日辉,在冬日里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儿都带着暖融。
路惊鸿料想自己定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难看得很,在这样鲜活的生命力前,他突感自惭形秽。年少成名、最是君子端方、永远让人如沐春风的路大人,第一次耍了小性子。他背过身去躺下,不再看陈寻雁。
路云有些尴尬地看着陈寻雁,“二小姐,许是少爷头还有些疼……”她倒不甚在意,她一向对朋友包容得很,救了两次,应当是朋友了吧?
她只当路惊鸿是觉着她未经传报就进来,的确唐突了些。她不在意地挥挥手,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才听说路大人已在前日中午搬回了衙署,并托捡枝向陈二小姐道谢。既然已经走了,就不必多过问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自去做其他事。
路惊鸿因着头疼,躺了半日,气恼自己的无礼,又多躺了半日。第二日本该上门去道谢——他已在路云那听到陈二小姐是如何带人上山救了他。
第二日是除夕,不当上门去叨扰陈总督一家团聚,大年后连着十几天的年节也不适宜贸然上门。若是托人送信去道谢,这救命之恩总嫌太轻薄了些。
路惊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就登门道谢,绝不久留打扰。
路惊鸿人还未到总督府,就已远远听见陈二小姐的笑声。
“师傅,你替我瞧着些,可有贴歪了?”陈寻雁站在梯子上,正将一大红对联往总兵府门楣上贴着。
一身着黑衫腰间佩剑、军人气质的青年男子,抬手递上了一个红澄澄的大灯笼。少女没有接过灯笼,反而将冻得微红的指尖顽劣地伸进男子的衣领里渥着。
男子任由她渥着,只轻笑着说道:“将军要是瞧见,又该说你了。”笑容牵动了他右眼角下一道寸许长的刀疤,身边的小丫头倒是都为男子一笑间的风华红了脸。
一回身,望见了一身青衫的路惊鸿。“路大人,身子可大好了?”陈寻雁笑嘻嘻地从梯子上跳下来,惹得身边一众小丫头惊呼“姑娘小心”。
“二小姐当心些。”路惊鸿弯腰虚扶了扶陈寻雁道,继而向她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两人说话的当儿,方无应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路惊鸿。
“这就是路惊鸿?也不过如此。”
前月还在大齐最北境守最后一班轮值的方无应,收到了千里之外陈霁寄来的信。
信的开头,陈霁一如既往地向他抱怨京城的无聊人事,发牢骚问他怎的还不回京城,嘱咐他照顾好妹妹雁雁……平时冷心冷面的沙场阎罗,读着好友的信,想起陈霁此刻必定在京城哀怨孤苦伶仃,不由得眉眼舒展。
信的末尾,陈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让他帮忙相看一个男子。“相看”这个意味暧昧不明的字眼,让方无应对着“路惊鸿”三个字黑了脸。
也难怪方无应轻看路惊鸿。
当年由陈将军相中,亲授武艺,一招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