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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六十多岁,许是老年人怕冷的缘故,廖大人穿得很厚,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廖大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谢行俭偷偷抬眸瞄了一眼。
几人中间站着的,正是宋通宋大人。
谢行俭大为欢喜,宋大人出身礼部,最是注重礼仪,怪不得这帮老生换了华服扮作书生,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新助教是宋大人。
谢行俭想,以后有了宋大人监察称颂馆规制,称颂馆应该能改掉之前的颓废和落寞,到时候称颂馆定会在六馆中展露头角。
身后有人将馆门打了开来,廖大人一干人进去后,谢行俭和钟木鸿背着书箱,紧随其后的坐到位子上。
称颂馆的斋夫端了好几把椅子摆在前面,谢行俭一瞧这架势,就知道等会廖大人要说上好长一段话。
果然,廖大人坐下后,先是厉声痛批了两个助教先生,也难为廖大人读书人脑子,愣是嚼了一堆生涩词汇,然而底下的学生目光迷离,显然是听不懂廖大人在说些什么。
廖大人气的白胡子抖三抖,“瞧你们一个个呆头钝夫的姿态,老夫羞于说你们是监中学生,说出去老夫脸都不知往哪搁!”
底下人纷纷羞愧低头,其实不怪他们听不懂,主要是廖大人骂人喜欢引经据典,言语间太过深奥。
他们这些膏粱子弟,连书角都没摸齐全的人,怎么可能听得懂。
不过,谢行俭倒听的津津有味,实在是廖大人妙语连珠,一连串骂人的话说出来,却不带一个脏字,若论指桑骂槐的技术,想必廖大人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
底下全程能听懂的当然不止谢行俭一人,钟木鸿以及各地的优监生几乎都听懂了。
廖大人见还有人‘捧场’,心情这才好受一些,他捧起茶盏,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称颂馆出了事,老夫这个祭酒也有过错,实在是年底了,老夫近日忙的很,不得空来称颂馆走一走……”
廖大人佯装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突然传出冷笑声。
谢行俭好奇的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廖大人左侧的张司业皮笑肉不笑道:“廖大人得皇上看中,日理万机,自然脱不开身来下官这小小的称颂馆看上一眼。”
“大胆张卢顺!”
廖大人重重的放下茶盏,吹胡子瞪眼的吼道,“你休要在这胡搅蛮缠,你身为称颂馆司业,玩忽职守一事老夫还未与你好好的聊一聊,你倒好,还谴责起老夫来了?”
张卢顺鄙夷道,“哼,大人分明就是与下官作对!”
说着,张卢顺抬手指向底下,“每回监中分给称颂馆的学生都是其余五馆不敢要的,大人让下官怎么管?”
张卢顺快步走到底下,随手拍了张桌子,讥讽道,“这是礼部侍郎娘家小舅子的侄儿!”
随后转了一圈,又拍了几张,嘴里接二连三的蹦出一堆官职。
“曹太尉嫡母兄舅的外孙!”
“这个,工部左侍郎家的小公子!”
“还有这个,太史令家的二郎!”
……
“还有这边,这边,大人您仔细看看,哪一个学生背后长辈的官位拉出来不比下官高,大人您说,要下官如何管?下官管的起吗?”
张卢顺气的将桌子拍的梆梆响,“称颂馆上一任司业是何下场,大人您比下官更清楚!”
廖大人黑着脸,只见张卢顺理了理褶皱的衣摆,漫不经心道,“下官今年方不惑之年,还想着多活几年呢……”
钟木鸿微微低头跟谢行俭咬耳朵,“听我族叔说,咱们馆上一任司业因为当众责罚了一学生,被学生父亲以泄私愤之名参了一本,丢了官便罢,参司业的那人还跪求皇上禁司业后三代科考,哎!”
“这么严重?”谢行俭眉头一皱,“司业管教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爹爹这么不识抬举还状告老师的……”
钟木鸿没有说话,因为张司业绕到了优监生这边来了。
张卢顺大手往谢行俭这边一挥,示意廖大人看过来,“优监生倒是挑了些家世清贫的给下官,哼,可惜啊,却是些连尊师重道都不懂的愣头青。”
谢行俭知道张司业是在讽刺谢廷火烧助教,但就这样笼统的将所有的优监生都扣上大帽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廖大人因为谢廷冒犯助教一事被敬元帝狠狠的骂了一顿,心里也有些不待见谢廷。
“谢廷人呢?”
廖大人扫了一眼底下的学生,怒目道,“谁是谢廷?站出来让老夫瞧瞧,究竟是何等胆大包天的少年,竟然敢对先生做出火烧一事?”
谢行俭伸长脖子,他也想看看这位与他同姓的‘英雄’长什么样,然而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到谢廷站出来。
有学生小声道,“谢廷被杖责伤了身,眼下正躺在家下不来床,怕是今日不能见大人了……”
廖大人被堵的说不出话,因为杖责五十的命令是他下的。
谢廷不在,廖大人一时下不来台,这时身边跟随的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