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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考才结束,等新翰林进来,这几天正是谢行俭立威立势的好机会,倘若谢行俭这会子离开京城,这不就是眼睁睁的将资源拱手让给别人了吗?
而且敬元帝这段时间只往谢家赏赐了金银珠宝,大家心知肚明,大的赏赐还在后头呢。
他一旦在这种关键时刻撒手走了,敬元帝会怎么看他?定会认为他矫情。
毕竟老族长不是他嫡亲的长辈,要守孝道也用不着千里迢迢的回家去守。
朝中人都在揣测,说等新朝考结束后,谢行俭的官阶势必是要往上提一提的。
谢行俭在这时候回老家,真的很不明智。
劳心费力的做了这么久,不就是等着入敬元帝的眼吗,不就是等着升官发财吗?
如果现在他远远的跑到雁平,来回一个多月,加上办丧事,怎么着也要两个多月。
时间线拉的太长了!
朝中时局千变万化,指不定他再回京城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情形早已革新,也许他已经成了过去式,在敬元帝跟前,大概又冒出了新的红人。
这个道理谢行俭懂,为官者最不喜的便是家中有孝丧,直系血亲丁忧三年太不划算,为了防止为官时出现丁忧,一般官员都会谨守孝道,为的就是不想家里老人误了他们的官途。
何况这回又不是家中嫡亲血亲办丧事,他真的用不着赌上前程回家探望。
王氏抽搭着匀平了气息,压低声音劝导:“小宝,你爹说的对,你就别回去了,太耽误事,再说了老族长和咱们家算是五服外的亲戚了,他没了,也用不着你去守孝,咱家有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就够了。”
谢行俭想起老族长几年前笑着跟他开玩笑,说要喝他的喜酒,看他娶的新娘子,还想抱他的孩子,亲自给小孩取名……
这些往事如电影画面浮现在脑海,他忍不住心头一酸,噗通就跪下了,双目含泪:“爹娘,老族长的事就麻烦您二老了,儿子无能,不能回雁平再孝敬一回老族长……”
王氏和谢长义见儿子哭的伤心,才止住的泪水哗啦一下奔涌而出,三人瞬间抱头痛哭,边哭边掰着手指,诉说十几年前老族长照顾他们一家的琐事。
这些事是跟大房分家前的一些接济小事,可就是这样的鸡毛小事,愣是让谢家人记在心中一辈子。
罗棠笙抚着胸口,犹自不安,她从未见公婆和夫君这么痛苦,听着三人絮叨老族长对谢家的恩情,连她这个从没见过老族长的人都忍不住哀恸。
回雁平的事暂且就这么定下了。
王氏和谢长义明天就出发回老家,罗棠笙作为家中一份子,也跟着回去一趟,算是替不能离京的谢行俭敬一份孝心。
翌日一早,谢行俭就吩咐居三亲自送他们回去,为了照料几人路上的起居,他让秋云以及汀红汀兰都跟着一道回去,因人数多,他又雇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回雁平。
安顿好爹娘回家事宜后,他这才洗漱一番往翰林院赶。
为了不耽误点卯,早饭他都没来的及吃,当吏部将新朝考选出的庶常送到翰林院时,谢行俭起身急了些,贫血症来的快,差点晕眩过去。
金庶常和黄庶常忙扶住谢行俭,问谢行俭可是有碍。
谢行俭抬手抹了一把疲倦,摇头说无事。
黄、金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等谢行俭出去和吏部进行新庶常交接时,两人凑到一块嘀嘀咕咕起来。
“谢大人眼尾红的能滴血,应该是哭过了。”黄庶常压低声音,猜测道:“而且哭的挺厉害,说不定哭了一宿。”
“不能够吧!”
金庶常望着屋子里和吏部官员谈笑自如的谢行俭,喃喃道:“谢大人性子坚韧,之前翰林院文书被毁,大家都急成什么样了,也没见谢大人慌神,有什么事能惹谢大人哭?反正我不信。”
“你不信有屁用。”
黄庶常日常怼金庶常,他趴在窗口悠悠道:“你没发现谢大人今天不对劲吗?我找大人盖章时,发现大人一直发呆,喊了好几声才回神,谢大人在翰林院一向精神奕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