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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挡着后边人出城,他则拉着钟大监好一番安慰。
“大监您可饶了下官吧,”谢行俭可心的讨笑道:“下官要是知道您今天要上门,下官肯定会大开门户,好酒好菜的备着,就等着大监恭候大驾”
“哎呦~别别别。”
钟大俭摇头晃脑的嗤笑,伸手拍拍自个的白.粉脸,笑的合不拢嘴道:“谢大人竟会跟咱家开玩笑,咱家也要有这个脸面敢去大人家里吃喝呀,得了得了,大人也甭说这些话哄咱家,咱家又不是个能上台面的东西,用不着谢大人屈尊降贵逗咱家开心。”
见谢行俭脸红吃瘪,钟大监忍不住暗笑,拿手肘撞谢行俭,敛起玩味,认真道:“大人归心似箭,这事咱家心里理解,皇上让咱家追过来,除了将府上两位夫人的诰命物件送过来,还有一事要交代大人。”
谢行俭陡然警觉起来,背靠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沉声道:“大监请讲。”
钟大监转头递了个眼神给曹弼,曹弼心领神会的持剑站出来,冷脸呵斥赶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散开。
四下安静,钟大监从怀中掏出一面锦盒,嘴角含笑,语出深意:“大人请拿好,待去了江南府,可以凭此物降住江南府那些不听话的腐烂虫蚁。”
谢行俭垂眸打开锦盒,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纹理细腻光滑的祥云玉佩牌子,瞧一眼便知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盖上锦盒,谢行俭眯着眼睛,饶有趣味的道:“皇上昨天不是提了下官挂名正三品的监察使官吗?既然如此,持有圣旨便可,再持信物岂非多此一举?”
“朝廷历来就有往关中、江南等地分派肃政廉访使的习俗,这类巡抚属官权力虽不及各地巡抚,但古制可是清清白白的摆在那呢,凡有巡抚之处亦有监察使官,监察使官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啊。”
“此话不假,”钟大监点头,笑着迭声道:“监察使一贯由京官担任,且不会授任高官——”
似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当,钟大监急忙嬉皮笑脸道:“谢大人可别误会,咱家可不是说大人官位低。”
谢行俭没怎么生气,他和钟大监又不是头一回认识,对钟大监有时的口直心快表示无所谓。
何况钟大监并没有说错。
为了防止京中高官贪权,和地方巡抚勾结沆瀣一气,皇家想出一种诡异的法子,把这种奔赴各道巡查、考察吏治的官员,多是交由低位的京官担任。
敬元帝的想法很大胆,很单纯,监察使不是常设官,在任期间时间短,等巡查完毕后,这些京官是要返京述职的。
如果派朝中大官去,这些人会肆无忌惮的勾结地方,后果不敢设想,但低阶的京城就不会。
一来他们真正的官阶正处在上升阶段,皇上能认命他们去巡查,可见是看重这些人,只要他们完美的办好皇上交代的事,回京后,不缺高官厚禄等着他们,因而他们用不着铤而走险上地方官贿赂的贼船。
二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子,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敬元帝想打压地方官,缺的就是这种勇猛的年轻人替他打前阵。
谢行俭之前冒着违抗圣旨的罪名,奋不顾身跑到西山开闸门,这种蹈锋饮血的血性男儿,正是敬元帝当下所需要的。
所以,去江南府巡查的‘好事’,就这样毫不意外的落到了谢行俭头上。
敬元帝还算有良心,知道地方官一向喜欢朋比为奸,串通一气对京城来的监察使瞒天过海,为了助谢行俭一臂之力,敬元帝将常年佩戴的降龙玉佩交到谢行俭手上。
*
车辘滚滚,告别钟大监和曹弼后,车夫赶着马车驰骋出城,一路飞奔南方。
宽敞车轿里头设有一张躺铺,路过煌盘郡时,谢行俭让高深进城买了一条紫檀木香案,另有一把供奉的香炉和燃香。
在马车呆坐了两天,谢行俭浑身不得劲,趁着高深出去采买的空当,他跳下车,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闭着眼活动起发酸的四肢。
“小兄弟?”
身后突然传出一道忐忑的试探叫喊。
谢行俭睁开眼,回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布衣男人,男人相貌平平,裂嘴而笑露出的牙齿还带有星星黑黄,不过妙在这人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眼里迸出光亮。
“果真是你!”
男人踮起脚拍打着谢行俭的胳膊,想起手上沾有污秽,男人讪笑的收回手,使劲的往衣服上揩。
“脏了小兄弟的衣裳,实在对不住,远远瞧着背影就像是小兄弟,嘿嘿,不成想,还真的是小兄弟。”
“你是?”谢行俭努力的在脑中搜索他认识的人,但,无果。
这人是谁啊?
“小兄弟不认识我啦?”男人感到一丢丢失望,转眼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忘记了也不打紧。”
谢行俭觉得好笑,以为这人认错了人,正欲解释两句时,男人蹲下身从盖着布巾的担篮里拿出十几张葱油饼,随后往谢行俭手中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