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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差错,我拿什么赔?”
谢行俭说着摇摇头,自顾自的倒了一盅酒浅啄,笑道:“与其惹老太太不悦,我索性便好人做到底,按周边的价钱一口价说给你,逸壮兄觉得呢?”
“八千两?”张怀兴眼睛放光,慢慢的从靠倒的椅背上直起身,笑道:“谢大人可当真?”
“我能骗你不成?”谢行俭接话,说着拿起勺子,从桌上的鸡汤碗起盛出小半碗清汤,慢慢拿勺子拨动着碗里细碎的鸡肉,抬眸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张怀兴,笑了笑没再说话。
月上梢头,桌上的一壶酒已经喝了大半,张怀兴见谢行俭已经不沾酒了,想了想便也歇了杯子。
忽而,张怀兴笑道:“谢大人是真不知还是……”
谢行俭疑惑的看过来,张怀兴放下筷子,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谢行俭,缓缓道:“朱雀街的宅院,我才上京城的时候就过来打听过,只不过那时候家母还未上京,我忙着会试,便对买宅院的事没怎么上心,等家母过来开始寻摸宅院时,合眼的院子大多都已经卖出去了。”
张怀兴说着脑袋往前倾,比了个手势,咧嘴笑道:“七千两!谢大人,两个月前朱雀街的宅院就要七千两了!这会子,七千两是买不了咯”
“这事我知情。”
谢行俭舔舔嘴角残留的浓香鸡汤汁,舒展开眉头:“年初朱雀街里来了一批书生租住,许是这边风水好,老天爷似乎格外眷顾朱雀街,据我所知,但凡住在这边的举人,最差也落了个同进士,就因为这个原因,这边的房价紧跟着水涨船高,毕竟这年头谁家不有个拿笔写字的读书人?都想住进来沾沾喜气。”
“岂止!”张怀兴抚着胡子满脸堆笑,拿眼睛斜睨着谢行俭,意有所指道:“今年朱雀街出了个状元啊,那些如夫人算不得什么,大头还是在你身上,听说,这些天来大人家看宅院的,每日不下三四家?”
谢行俭笑而不答,张怀兴瞧出了谢行俭的默认,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今个之所以入夜过来,就是怕夜长梦多,谢大人看在我诚心实意买宅院的份上,便将这院子卖给我吧,也别说八千两,外头但凡有个人过来买,都少不了万两银子。”
张怀兴见谢行俭只顾着喝汤没出声,犹豫了下,弓着背凑过来,又比了个手势,低声道:“一万一千两,官府过户的红契银子另算!”
谢行俭微微惊讶,红契另算的话,张怀兴可要另掏不少银子。
张怀兴见谢行俭心思沉了沉,又有动摇的迹象,搓着粗大的手掌,忐忑的问道:“谢大人若觉得不妥,再加一千两,如何?”
“确实不妥。”谢行俭望着张怀兴,幽幽开口。
张怀兴闻言大吃一惊,他在翰林院虽跟谢行俭交情不是特别深,但对谢行俭的为人,他有提前调查过。
谢行俭出生在南边靠近山区的小村落,祖辈出过读书人,但不知为何断了线,直到谢行俭这一代,谢家才渐渐起了来。
张怀兴琢磨着农家孩子从小吃尽了苦头,当了官后对银子稍微有些贪心可以说的过去,但他出价一万一,且红契银子他自己出,怎么谢行俭还嫌少?张怀兴不由黑脸,要他说,谢行俭这胃口有点大。
宴饮间气氛有些冷凝,谢行俭见张怀兴黯淡了眼神,他轻笑了两声,大声埋怨道:“你进门时还说你我是相熟的,却不想你心里是在埋汰我,我说不妥的意思是你出价太高,我不敢卖给你。”
“我以为你觉得价钱低了……”张怀兴脸色泛红,一双眼睛像看了怪物一样看着谢行俭,纳闷的嘀咕:“谢大人吃素,又不爱黄白之物,莫非真的修了佛?”
谢行俭真的被张怀兴的神奇脑回路弄的哭笑不得,他觉得他有必要说一说他吃饭的习惯,不然张怀兴真的把他当和尚看待了。
他叹了口气,逗笑道:“和尚不沾酒,你才给我倒了一大杯酒,呛的我连声咳嗽,你忘了?”
张怀兴讪讪的摸摸头,悠悠然道:“和尚也有酒肉和尚,谢大人可能是酒肉和尚也说不定。”
谢行俭气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张怀兴是不是喝醉了酒,怎么总想着他是和尚的说法,有成了亲的和尚吗?
谢行俭不想跟张怀兴纠结这个话题,遂单刀直入道:“我说话向来不反悔,说好的八千两卖给你就八千两,没得道理让你花一万一,你要买就拿八千两过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怀兴当即站起身喜笑颜开,直呼谢行俭将翰林院清贵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三千两的差价说砍掉就砍掉。
谢行俭笑眯眯的让居三将书房里的文房四宝拿来,写了一份保证书给张怀兴,大致内容是等谢家搬到状元巷后,朱雀街的这栋宅院将以八千两的价钱转给张怀兴。
两人现场按了手印,张怀兴乘月而来,高兴而去,临走前还大着舌头拽着谢行俭不放,笑说下回还喊谢行俭喝酒。
好在谢家门外停了张家的马车,出了门后,张怀兴的小厮立马上前将人扶进车里,伴着月色离开了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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