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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怒之下很可能夺了他爹的官职,他的仕途也必然受到阻遏,所以权衡利弊,李侍尧绝不敢冒这个险,无非是吓唬咏微罢了。”
听他这么一分析,似乎挺有道理,东珊这才放下心来,方才他说话时她一直在盯着他看,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傅恒倒也不是只会嬉笑玩闹,遇到正事时冷静又睿智,一针见血地戳要害,轻而易举地安抚了她内心的惶恐。
傅恒道罢,未听她吭声,侧眸就撞见她正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神,他忽觉好笑,“我在与你说正事,你却在偷看我?我有那么好看?”
被发现的东珊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但嘴硬依旧,“谁偷看了?我光明正大的看,看自己的夫君犯了哪条律法?”
唔!这好像是他前日才说过的话吧!活学活用,不错,脑子还算灵光,实则最令他开心的还是那两个字,仿似饮蜜的傅恒好言哄道:
“再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东珊嗤他没正形,遂又转过身去,傅恒顿感委屈,“一说你表姐的事你立马转过来与我说话,说罢便不再理我,我这个夫君竟还不如一个表姐重要,真真可悲。”
她也不是故意不理他,还不是因为他总是把话聊死,“谁让你总爱开玩笑,你这话我没法儿接。”
其实有句话他忍了很久,一直想问,又担心惹她生气,但不问的话,他怕是又要像昨夜那般失眠,思量再,傅恒终是鼓足勇气提了一嘴,
“昨儿的事……你不生我的气了?”
昨日?什么事?东珊默默回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应是皇后所说的那些事,感觉心累的她无奈地叹息着,
“都说了前尘如烟云,无需再提,你怎的还要斤斤计较?这事儿没完了是吧?”
“不是我与你计较,我只是担心你怨恨我,毕竟这两日你都没与我说话。”她明显态度有变,他能好受吗?
“你也没理我,那我总不能上赶着找你说话吧?”
原来她是在等着他先开口?那他也说了啊!“染指甲那会儿我不是与你说话了吗?你开口就噎我,我能如何?”
说起这事儿她还郁闷呢!“蔷儿问你好不好看,你竟然说还行?什么叫还行?就不能夸我肤白指长很好看吗?”
“……”敢情她是为这个生气啊!傅恒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她这就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辩分。得!谁让她是他媳妇儿呢!自家媳妇儿,自己不包容,难不成还等着旁人来哄?
再者说,本是小事一桩,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是他杞人忧天,以为此事很严重,说到底他也有不妥之处,只要她还能像以往那般与他斗嘴,那他也就放心了,心石落地,傅恒格外轻松,兀自笑道:
“不生气就好。”
怎的说得她好像很小气一般,东珊自觉已经算是大度之人,“女人生气容易变老,我才懒得与你置气。”
有些事闷在心里的确难受,还容易造成误会,未免以后再生误解,傅恒决定把话说开,
“昨晚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话必须与你说清楚,东珊,关于赐婚一事,我的确对不住你。但事已至此,无可更改,既然我们拜过天地圆了房,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管先前如何,往后你都是我傅恒的女人!
我知道,可能你现在对我还没感情,但没关系,我不会计较这些小事,身为你的夫君,我自当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你觉得自个儿嫁亏了。”
他的神情异常郑重,眼尽是坦诚,一番话听得东珊心头微暖,她一贯奉行的原则是:人待我以诚,我必以诚待之。
既然傅恒先表态,那她也该说一说自己的看法,遂坐起身来,凝着他的双眼诚挚道:
“其实吧!我也不要求你对我多好,人前给我留些颜面,过得去就成。唯有一点,兄长时常说我不够细腻,心太大,许多事我可能感知不到,倘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与我直言,不要闷在心里,人心隔肚皮,我哪能猜得出你到底在想什么?
总而言之,夫妻之间,坦诚与信任最为重要,只要秉持这两点,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矛盾的对不对?”
这似乎是东珊头一回这般严肃郑重的与他说话,这般一本正经与人讲道理的样子竟令他有种重新认识她的错觉。
室内幽亮的烛火柔柔地映照在她身上,她的侧颜隐在暗影里,但眸光依旧澄亮,写满了诚挚与坦率,四目相对时,再无仇怨与质疑,惟余坦诚布公的交流,那一刻,他仿佛听到有什么在剧烈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