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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逼疯了,一股狠劲都能用在自己身上,别的又有何惧?
她等的时机终于来了。
画面再一转。
歌舞升平的大殿内,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叮,鸣钟鼓磬,乐声悠扬,抬眸间的一瞬清醒也将被这金碧辉煌的奢靡晃了眼,这纸醉金迷犬马声色将人渐渐迷醉在其中,是谁恍惚了眼,又是谁溺毙在其中。
那恢弘大气的壁墙上几条雕刻的利爪飞龙越发衬着气氛逐渐高涨又隐喻着蓄势待发的阴鸷,它们正虎视眈眈的望着殿中最中央的位置,那有一抹艳丽的绝色在徐徐绽放着光华。
往日里梦见的绫罗锦衣的纤瘦人儿在大殿中央翩然起舞,玉袖生风,素手轻舒似笔走游龙,行云流水间若凤翱与天,脚尖轻步随肃穆的鼓声一声声踩在人心弦上。
那一声声的重击是在敲打谁的心?
那几欲弯折的细腰随着轻纱罗裙下藏的玉足轻踩慢移而更加婀娜,温顺的如绸长发飘逸在风中。
她面纱半遮的脸越发朦胧飘忽,唯一双清亮的眼眸越渐变得凄冷而绝美。
纤细的脖颈白嫩而不堪弯折,她垂眸的一瞬脆弱的使人心颤,那双含着水汽而倔强的眼将你锁在清乐中,温筠玉高坐在上首,遥遥的望着,深深的凝视,却见那女人嘴边勾起嘲弄的笑意,眼里的挑衅几乎化为实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收紧袖中修长的手。
林茹阴笑着与他对视着,眼里似笑非笑,长袖再舞,身姿飘逸若仙若灵几欲扶摇入九天,她漫不经心的眼轻勾,谁都不入她眼,似喜似悲,若即若离,是骨血的融入又是灵魂的剥离。
一舞仙子曲,岂料仙子再无心。
她轻旋身姿,眼眸里走马观花,一晃而过的是那人清颜锦衣,青色墨发,微抿的薄唇和眉宇间的淡然,林茹阴笑着湿了眼眶,舞姿徐徐,脚尖点点再挽一朵莲。
世间最好笑的便是,本该无心的人,生了情障,而她,也褪去了最初的青涩,走向阴暗覆灭。
林茹阴站直身子,听着最后一丝余音悠远渐消沉,最后销声匿迹,她从容缓步向殿外走去,最后一回眸,她轻笑着斜睨高坐的那人,红唇微启,却若叹息无声,只余下勾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悔吗?
命运总是这般戏耍,把弄人心。
温筠玉看的仔细,那一声悔让他一身凉到透,经不住颤栗起来,他面色苍白的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重重叠叠的随侍将她衬得如山巅之远,通明的华灯下却照不亮她的面容,朦胧使人心禁不住疼起来。
高殿秋砧响夜阑,霜深犹忆御衣寒。
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
林茹阴走出大殿,月色照着天地黯然,夜色寒凉拘着她绷紧背脊,神色冷淡的徐徐向前,身后是数十人的仪仗队,华衣锦服出行豪奢而庄重尊贵,是权力赋予的无惧无畏,一往无前。
身后悄无声息的,她漫步在月色里,唯她一抹影子孤独而决绝。
长廊曲深悠长,檐牙高啄,瘦骨嶙峋的假山石群峰里长着湿冷的青苔,似有无数阴霾,连月华的光辉洒下都无法照亮其深处的沟壑,投下阴影一边寂寞一边倔强着。
两侧的宫人手里提着宫灯打着,微黄的光一息跳烁忽明忽暗,一瞬又彻底熄灭了,林茹阴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惶恐一退,脚下趔趄,纤细的腰身被人结实的臂膀拦腰一截,一股力贯着她被狠狠抵在漆红的柱子上与坚硬的胸膛紧贴。
林茹阴呼吸一窒,黑暗中下意识的挣扎起来,腰间不容忽视的力道越收越紧,不断有熟悉的清冷气息传来,蓦然抬眸对上温筠玉黑沉的眼。
如黑宙里的星辰,漆黑又泛着冷清的微光,引着人不由自主的细看其中的奥义。
纤细的腰被用力抵着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附在其上的是温筠玉渐凉的身躯,紧密的相贴中,林茹阴能明显感受到身上的人消瘦了,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寒凉,透过衣襟的温度传来使她都禁不住微颤起来,然而温筠玉却似毫无所觉。
漆黑的长廊独自静默着,再无半点亮光,檐牙挡着最后一丝月华的垂青,黑暗中针锋相对的两人一下失了言语。
这好像是两人这么久来第一次安静的相处,林茹阴心中有仓皇又难以适从,就好似一个疯子他突然冷静下来,用锐利的眼将你钉在原地,你的所作所为都无处遁形,这会让她觉得一直以来的抗争都是不知所谓的笑话。
她挺直了腰板,心里只觉身上的锦衣华服沉重的要压垮她的肩膀。
这男人赋予了她所有的一切,却都不是她要的,而到底林茹阴心中念的是何物,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所以更加惶恐,好不容易以为能伤害温筠玉的时候,看着他一下消瘦的样子,心里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现在她所有的用力都好似打在棉花上,回弹起的滋味是那么的无所适从。
“未来都是你的,无须忧虑。”
温筠玉修长的指尖轻触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