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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若两人,何致年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不是只有在梦里,她才肯对他笑,才肯再唤他一声三郎?
“夫人,”他有些后怕地抓紧她的手,直勾勾望着她,似乎要望进她心里去,“请你让我将这个梦做久一点,好不好?”
“瞎说什么呢?”女子好看的远山黛眉高高蹙起,“教你不要那么拼命你偏不听,看看,犯癔症了吧?明天我叫何喜拿帖子去请养心堂的邹老先生过来给你瞧瞧罢。”
听她如是说,何致年怔住了,如果是梦,他怎么会梦见邹篆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难道、难道……?
何致年的心跳越来越快,后背上全是汗,那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能令他血脉喷张,潸然泪下。
“长欢,”他紧紧将女子搂在怀里,一遍遍摩挲着她的秀发,“我还以为这辈子你再也不肯理我了。”
分娩出事后,她一直恍恍惚惚的,出小月子那晚,还将自己关在房里大哭一场,哭过之后,就给他递了和离书。
他气得将和离书撕得粉碎,她则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主持中馈,继续照顾他的起居,只是再也不笑,也很少说话了。
外人都夸他们是神仙眷侣,二十多年来相敬如宾,一次都没红过脸。事实上,除了头三年,余下的二十载他们的确做到了“相敬如冰”。不管他为她、为她的家族做多少事,都只能换来一声平淡如水的“多谢”,连一个假笑都欠奉。
他常常在想,如果出月子那晚他不是一直沉默地站在门外,而是推门进去,哪怕给她一个无声的拥抱,他们的处境会不会就此不同?
“不理你你还不把我缠死啊,”女子红着脸掏出帕子替他擦眼角,娇嗔地取笑道,“都当爹的人,还哭鼻子,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你。”
“长欢,我们的孩子还在?” 何致年颤不成声。
“你怎么了?”女子白皙的小手盖上他的额头,喃喃自语,“没有发热啊,怎么尽说胡话呢?阿舍跟阿得当然好好的,他们的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呢,你说不必事事追求圆满,心安即自在,有舍才有得。”
是啊,不必事事追求圆满,可他想要的,今天全都圆满了。
何致年泪崩了。
见他这幅模样,女子一下子慌了神,忙不迭从床上下来:“三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差人去请邹老先生。”
何致年一把抓过她纤细的手腕,泪中带着笑:“长欢,有句话我放在心底好久了,今天想说给你听。”
“什么话?”
“娘亲,娘亲,”院子里忽然响起小姑娘尖利的啼哭声,“你快来呀。”
“这两个小东西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安生。”女子拍拍他的手,歉意的笑笑,起身朝门外走去。
“长欢,快些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呢。”
“好。”
……
“长欢,长欢!”
何致年再次醒来,身边已没有女子跟孩子们的身影,只有一盏微弱的青花油灯静静燃着,一灯如豆,衬得床尾立着的人影模糊又阴森。
“老爷,您终于醒了!”老仆何喜立即上前,在他身后塞了个大靠枕,说道,“邹先生真是神人啊,他说您服了他的药,子时一定会醒,您就真醒了。
“老爷,邹先生遍查古书,已经找到了治疗您的良方。只要您挨过今晚,痊愈有望啊。”
“邹老先生的医术一向高明……”何致年靠在枕头上喘气,眼风不经意一扫,发现忠仆脸上满是哀容,不由提高了声音,“怎么了?”
“老爷,给您看病的是小邹先生,不是老先生。老奴知道,因为夫人的缘故,您看重老先生,可他已经故去多年了,还是您出的丧葬费呢。”
甚么!!!
邹篆已经不在了???
何致年有如五雷轰顶,一口腥甜涌上喉间,他连忙问道:“夫人、小姐和少爷呢?”
何喜一听这话眼泪马上就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几十岁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请老爷节哀。”
何致年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两眼猩红,像只噬人的凶兽:“节哀,节甚么哀?我问你夫人、小姐和少爷去了哪里?”
“老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