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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胭生得明媚,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明丽,从来都是笑吟吟的,哪里像现在这样落寞过,容黛顿时觉得自己太坏了。她说得对,还未及笄就只是小女孩儿,开这样的顽笑确实不妥,有失体统,有失长姐风范。
“四妹妹,二姐姐错了,不该跟你开这样的顽笑,对不起,我向你赔不是。”
容胭委屈地点点头,红着眼故作轻松:“二姐姐放心,我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二姐姐,我其实更担心今天会在这园子里迷路。”
“四妹妹,二姐姐真的不及你的心胸。”容黛感动又惭愧,左手握着她的手,右手搭了个凉棚四处张望,胸有成竹道,“四妹妹别担心,我知道怎么走,今天就罚二姐姐当一回向导,为四妹妹开路好不好?”
“好!”
容胭粲然一笑,肤光胜雪,满庭春色似开在她的瞳仁上,倒映着一园旖旎,使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在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无影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譬如山之光,水之声,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韵致,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无可执著,却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
容黛看得失了神,迷醉在容胭的笑容里。
“二姐姐,你对福王花园这么熟悉,是不是以前来过?”
“嗯来……不不不,没来过。”容黛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小丫头的“美色陷阱”。
“二姐姐,你到底是来过还是没来过啊?”容胭停住脚步,托着香腮围着容黛转了一圈,肯定说道,“你有事瞒着四妹妹。”
她越说容黛越心惊,正想找话糊弄过去,却见她指着自己的脸惊奇万分:”咦,二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真的吗?可能是热的吧。”
容黛以手为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其实心里早就想掏出随身耙镜一看究竟了,但又怕被鬼机灵的妹妹发现异样,只能硬生生咬牙忍着。
容胭学她刚才的样子,伸手点点她的胸口,似笑非笑道: “这才三月呢,哪里用得着扇子?我看不是天热,而是这里热吧。”
“好端端的胸口为甚么会热?”
“小妮子春心荡漾也。”
报应来得猝不及防,容黛又羞又急,俏脸涨得通红,立即矢口否认:“没有!没有!从来没有!”
“二姐姐,祖父老人家常说有理不在声高,声音越大说明心里越有鬼。喏,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容黛:“……”
*
容家二女走后,甬道旁的假山后转出来两个人,一个身长七尺八,穿着檀色杭绸直裰,头戴方巾,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另一个身长八尺,穿着靓蓝色棉布襕衫,头戴儒巾,虽然衣着普通,一张脸和周身的气度却是令人无比侧目。
戴方巾的男子踮起脚尖目送二女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们妙曼的身姿才回过头对同伴痛心疾首道:“世风日下啊,我不过才去京师一年,荆州的女子就奔放到这等地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大谈情爱,太彪悍,太生猛,太凶残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笑得贼眉鼠眼,“小爷我就喜欢这样的。”
戴儒巾的男子不着痕迹地收回远眺的目光,慢悠悠地泼了他一盆冷水:“一路上你喜欢的类型不下百种了。”
“你不懂。”方巾男子抱着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云泥之别也,路上那些不过庸脂俗粉,看一眼还行,看两眼就要反胃,哪里能跟容家这种百看不厌的绝色相提并论呢。你说是也不是,何兄?”
被称作“何兄”的儒巾男子以沉默作答,方巾男子吹了声口哨,得意地挑了挑眉。
何兄哪里都好,就是为人过于沉闷,有话不好好说,非要他猜来猜去。以为瘫着一张脸,自己就没发现他偷看容家二姝么。
方巾男子还要继续显摆,却听“何兄”冷不丁问道——
“燕兄,两朵云你要摘哪一朵?
“这还用说,春华秋实,无从取舍,当然是将两朵都收入囊中了。”
“呵呵。”
“何老三,你几个意思?”一听到对方这么笑,燕回就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
也不知是谁他娘的发明“呵呵”二字,几千年的中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