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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脸,闷声不响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何致年对面,盯着他不言不语。何致年嘴角微翘,对身边人轻声吩咐一句,那丽人两颊生晕,款款走过来给他上茶。
燕回目光投向丽人,他的俊脸更黑了。
“何老三,你怎么能让小腰姑娘做这些事?她的手是用来弹琵琶的,不是用来端茶倒水的。”
“燕公子,不关何公子的事。”小腰急忙解释,俏脸在灯下粉扑扑的,神情中带着一抹少女特有的娇羞,“小腰多谢燕公子抬爱,但小腰身份卑微,服侍两位公子是应该的。”
何致年眼皮都没抬一下,掀开芙蓉白瓷杯盖,轻轻吹了一口:“你若心疼小腰姑娘就让她先下去歇着,刘妈妈说一会儿让焚素姑娘过来作陪。”
小腰连忙表态: “何公子,小腰不累。”
燕回气结,瞪了半晌才幸灾乐祸地挤出一句:“你就听老虔婆吹吧,你听不出来那是她的场面话?”
谁不知道四而楼的当家花魁焚素姑娘色艺双绝又出尘,清雅得像月中仙子,想见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排队都排不过来。以他知府公子的身份都不能加塞,他一个外来户凭甚么?
何致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管悠哉喝茶。不多时忽听环琅珊珊,香风馥馥,四个侍女扶着一个身穿明红氤染曳地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
此女貌如仙子,红羞翠怯,娇靥含春,腰似小蛮,莲瓣双钩,纤不盈掬。
“我的个仙!”
燕回大惊失态,手中茶杯“咣当”一声砸到桌上,小腰默默上前替他收拾好,随后咬着唇退到一边。焚素言笑晏晏,朝二人盈盈下拜,声音宛如出谷黄莺。
“小女子焚素见过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想听甚么曲子?”
何致年安坐如山,丝毫不受眼前容色影响:“就弹你拿手的吧。”
“小女子遵命。”
焚素侧着半边身子坐在绣凳上,悠悠琴声从她指下缓缓流出,燕回“咦”了一声,侧耳仔细倾听,脸上神情越来越古怪,最后吃惊地望向何致年。
传闻中清冷似明月,不食人间烟火的花魁仙子居然弹起了《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当年司马相如向卓文君表明心迹的曲子,在女子指下别有一番情致。
他指指焚素,又指指何致年,只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你和她……三痛三动?”
听到他的话,小腰神色一动,探究的目光投向一脸平静的男人。
“呵呵。”
“都甚么时候了还装深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何致年挑眉:“你觉得我的眼光只值这样?”
燕回嗷嗷怪叫:“不会吧?这样的女子你都看不中,那你是跟谁?”
何致年嘴角含笑,面上宠溺至极:“小糖葫芦。”
燕回恨恨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何致年一把抓住袖子。
“干甚么?”
“何老三,你不是人,我为了你连祖母都能骗,你却忽悠我说跟一串糖葫芦亲热!你不把我当兄弟,我要跟你绝交。”
何致年:“……”
他幽幽看向他,一本正经道: “你外祖父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没有亲眼目睹,就不要妄下论断。你现在便是犯了这个错误。”
燕回:“……”
“那你告诉我谁家糖葫芦这么厉害,改明儿我也去买几串,看看能不能像你这位冷面翰林一样,对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无动于衷。”
燕回越说越来劲,何致年也不反驳,屋内另外两人却是听不下去了,齐齐跺脚,一个白了脸,另一个则红了眼。
“燕兄,四而楼名字由来跟我的“风流韵事”,你只能选一个,这是我们先前说好的。”
燕回滞了滞,狠狠瞪了何致年一眼,一屁股坐回位子上。来日方长,他就不信了,区区荆州城,还翻不出一串糖葫芦。
何致年无视某人的碎碎念,自顾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楼名是何人所起?”
“知道啊,一个在村学里坐馆的老秀才,不过已经去世了。”
“请问燕兄启蒙第一本读的甚么书?”
“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