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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修葺一新,但当地乡绅闻风而动,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单纯的俢坟演变成轰轰烈烈的挖山,到最后居然挖空了一座山,还好死不死地把一位都察院御史的祖坟给挖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这位素以铁面獠牙著称的御史在大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参了赵珝一本,说他恃强凌弱,沽名钓誉,僭越犯上。
赵珝被蒙在鼓里,百口莫辩,最后因此事声名受损,再后来又牵扯到一些别的事,最后彻底失了帝心,为正隆帝所厌弃。
顾霓裳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想细问,何致年却已经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娘娘,更深露重,长夜漆漆,不走到最后一步就不算安稳,您可一定要仔细脚下啊。若是有事,您派人过来说一声就成。”
“好。”顾霓裳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出了门。一坐上马车,她就对红惢耳语:“明天派个人去江夏看看,顺便把顾大爷叫过来,我有事叮嘱他。”
红惢心中一凛,连声应下不提。
马车“哒哒哒”地走在青石板路上,四周挂的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随着车身晃来晃去,像天边一闪一闪的星辰,何致年背着手站在门口目送她们远去,说了句令何喜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这下有好戏看了。”
16.躲避
马蹄清脆,夜寂无声,顾霓裳靠着厢壁细细品味何致年的话,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下车就命红惢拿了王府牙牌给管家,令他安排人连夜出城去往江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的族兄顾耘东就带着一车家乡特产出发了。一路紧赶慢赶,到了申末,家家炊烟袅袅时,福王府的重重檐宇终于遥遥在望了。
彼时,顾霓裳正在屋里听几个管事媳妇回话,红惢从外面掀帘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娘娘,顾大爷来了,正在东花厅候着呢。”
“王嬷嬷,你们去耳房接着说吧。”顾霓裳将账簿交到王嬷嬷手上,众人会意,纷纷躬身告退。
待人走尽了,她才开腔:“几时到的?”
“刚到没多久,他身上下灰扑扑的,门房一开始没认出来,硬要赶他走,后来定睛一瞧发现是舅老爷,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这族兄甚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顾霓裳叹了口气,吩咐道,“让小丫鬟带他下去换身衣裳,你去让厨房加两个菜,一个东坡肘子,一个紫参野鸡汤,再把去年中秋宫里赏的金茎露温一壶来。”
红惢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身材略胖,穿着身纯白亚麻提花道袍的中年男子跨进了屋。
“娘娘。”他拘谨地站在顾霓裳面前,细细看去,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
“大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自家兄妹,不必如此见外。”顾霓裳笑着让他落座,又命人沏了六安瓜片。
见她一如当年,顾耘东终于伸直了腰。
他们二人的曾祖是堂兄弟,兄妹两个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顾霓裳双亲去世后跟着叔父过活,但她婶婶为人尖酸,处处刁难,她姑母容顾氏得知后派人来接,她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当时他追在马车后面,将从家里偷出来的十两银子悄悄塞给她。因为这件事,她念了他二十多年的好。
“大哥,你当年胆子可真大,敢将叔叔半年的卖油钱偷给我,为了那十两银子,婶娘差点将你打死,这个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妹妹,你这么说可就折煞哥哥了,那十两银子你早已千百倍偿还了。要说恩情,那也是哥哥记着你的,若没有你的抬举,哥哥哪能做顾氏族长。”
知恩图报就好,顾霓裳微微一笑,看他的目光越加满意。
“听说你又给我带了东西,这教妹妹我怎么好意思拿呀。”
“有甚么不好意思的,”顾耘东挠挠头,憨笑,“都是些不值钱的小顽意儿,有炒红薯片,炒花生,萝卜干,鱼丸子、肉丸子、肉糕和臭豆腐,全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是我和你嫂嫂亲手做的。”
“难为大哥和嫂嫂惦记,”顾霓裳这回有些动情了,她亲自给他倒了一盏酒,语重心长道,“人人只道皇家风光好,可我和珝儿一没娘家,二没岳家,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万望大哥替我多担待一些。”
顾耘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豪气冲天道:“没问题,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放下酒杯,他忽然说道,“我听窃桃儿说殿下要上京了,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