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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
容胭脸上烫得能煮鸡蛋,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何致年拿着她打的欠条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让她按了手印,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容胭哪里还敢再待下去,拿了钱就要走,却听他在身后凉凉说道——
“看见门口的画了吧,十赌九输,败德又毁家,人皆恶之。你虽是姑娘家,但也要引以为戒,不要沉迷于赌博。”
容胭急忙否认:“不算赌博,就是摸花牌。”
“下注没有?”
“下了。”
“还说不是赌博。”何致年的俊脸又黑了。
“小赌、小赌。”她心虚地伸出小手指,掐着指甲尖比划,“才几文钱的注。”
何致年懒得揭穿她方才在门口的话,说道:“不以恶小而为之,万恶赌为首,小赌大赌都是恶。”
“不是万恶淫为首么?”容胭低着头,两根十指指尖相触,不满地小声抗议。
淫?
她倒想得美!
何致年被她气笑了,不动声色地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个遍,目光在她胸前和腰间停了停,哼道:“一个都跑不了,淫的账以后再跟你算。”
他的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带着点懊恼,又带着丝兴味,像把猎物放在脚下逗来逗去而不急着吃掉的猫儿,容胭的小心肝不自觉颤了几颤。
“把这个念一下。”
他甩给她一本散着油墨香的册子,上面字迹未干,看着像刚刚写就的。
“天下之恶,莫过于赌。大灭小者不仁,私害公者不义,式号式呼者无礼,佹得佹失者非智。分无贵贱,四座定位,上攀缙绅,下接皂隶。齿无尊卑,一家弗忌,闲无内外,男女杂次。四端丧矣,五伦亡矣,身家荡矣,子孙殊矣。”
容胭脸上臊得慌,不愿再念,往男人的方向瞥了瞥,见他黑眸沉沉,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读。
“天子九,地子九,四人坐下推牌九,输去银钿九十九,婆娘走到房门口:你这个杀千刀的走不走?害你爹,满街游;害你娘,拿棒头;害你儿,去放牛;害你女,做丫头;害你婆娘,拎篮头。”
她臊得更厉害了,手脚不知往那里放才好,何致年一概视而不见,待她念完,方不疾不徐地缓缓掀唇。
“先秦《法经》规定:士民赌博者,罚金三币,太子赌博,处苔刑三十;至秦,赌博者处黥刑(脸上刻字);而汉,天子恨赌如仇,赌者收监服刑,官员抄家;及唐,斩首或充军;再宋,凡赌博者剁去双手,送赌营空腹纵赌,直至饿死。本朝……”
“别说了。”容胭连忙打断他的话,小脸一垮,垂首道,“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写一篇千字悔过文交给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凭甚么?”她惊愕抬头,美眸瞪得大大的,满脸难以置信。
不过陪长辈一乐,她以后不玩就是,有必要写悔过书?还要一千字!!
“凭我是你的先生。”
“你才不是先生呢。”她小嘴高高撅起,十分不虞。
这个人要罚她的时候是先生,撩拨她的时候就成了“一没签聘书,二没拿工钱”的路人,哪能什么好事都被他占尽?
“不服气?”
何致年重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大袍子散得更开,胸前小麦色的肌肤闪着诱人的健康光泽,看得她眼都直了。
妖孽!妖孽!妖孽!
妖孽男人不怒也不笑,神色冷淡,态度疏离,又回复到最初拒人千里的样子,仿佛刚才二人之间短暂的和睦不曾存在过。
“容四小姐口口声声说要求得何某谅解,现在何某将机会拱手奉上,你却不屑一顾,看来你的话不过说说而已,那我们之间就没甚么好谈的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四小姐请吧,门在那里,好走不送。”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容胭咬着牙,恨恨瞪着男人,“你在旁边晃来晃去晃得我头晕,我要回房写。”
“不行,就在这里写。”
“那你把衣服穿好。”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尤定,神怡气静。你要是六根清净心无杂念,我穿不穿衣服于你有甚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