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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嘿嘿,你懂的。”
何致年想到另外一事,心中发紧,再次朝老大夫作揖:“老人家,若是内子十六岁之前有孕,且是双胎,以她的身子来看是否生得下来?”
老大夫听他这么说气得瞪他,教训道:“孩儿乃是天赐,双胎更是祥瑞,尊夫人若真能怀上那才叫无上的福气呢。她的身子只是娇气,并非羸弱,只要孕期调理得当,生双胎完全没问题。”
“敢问老先生,怎样才算调理得当?可是多吃多补?”
“错了。”老大夫捋着白须,板着脸继续训斥,“大户人家夫人生孩子九死一生,根本原因就在补得多动得少,胎儿在腹中养得太大,生产时母体乏力,怎么可能不惊险?”
“你看看田间地头的农妇,生孩子像母鸡下蛋似的,上午生完下午就能下地料理家事,由此可见动静相宜、合理饮食才是正解。”
竟是如此?
何致年陡然后退一步,脸色变得煞白,双拳也握得格格作响,那模样看起来分外狰狞。
容胭怀孕头三个月肚子一直很小,不说破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有孕在身,只是胃口奇差,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容黛来过几回,给了她一个偏方,不仅奇迹般地治好了她的孕吐之症,还令她胃口大开,不到三个月,她的肚子就像吹气般鼓起来,六个月的身孕竟常常令人误会快要临盆。
他当时觉得不妥,特意问了请来的稳婆,结果两个稳婆都拍着胸脯说能吃是福,还说她们接生无数,越是母体康健产下的孩子就越聪明也越容易养活。
他觉得有道理,便没有再找大夫来看一看。谁承想他的大意竟愚蠢地断送了两个孩儿的性命,也险些害容胭丧命,害得她终生不育,更害得他们夫妻几乎反目。
他记得大夫问他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他的心里在滴血,但面对容胭仇视的目光,他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保大人。
他两辈子都忘不了容胭当时看他的那眼神,更忘不了她骂他的话。
她哭着骂他枉为人父,骂他禽兽不如,骂他不得好死,骂到最后她眼里甚至流出了血泪。
她昏迷过去以后,他发疯地冲出去,跪在容九思夫妇跟前,让何喜拿鞭子狠狠抽他。容胭骂得对,他枉为人父、禽兽不如、不得好死,可这些跟失去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
从往事中清醒过来的何致年背过身悄悄擦掉眼角的泪水,第三次朝老大夫作揖:“多谢老先生赐教,元晦受益良多,感激不尽。”
“三郎啊,”老大夫见他如此客气,不禁感慨万分,“看得出来你对小娘子情深义重,你放心,若是她将来真的怀了双胎,老朽亲自出马替她看护,保证让你抱两个好孩儿。”
“多谢老先生,元晦先替内子领情了。”何致年第四次朝老大夫作揖,并给了他丰厚的诊金,老大夫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走了。
送走大夫回到内室,崔进之还在容胭床前嘘寒问暖,何致年突然一点都不讨厌他了。
前世先后经历丧子、丧姐、父母去世一系列打击,容胭能坚强地活下来,除了她心中对他的爱恨交织无法割舍,崔进之的“插科打诨”也功不可没。
他被家人绑回武昌后,还不忘每旬寄信来,写花写草写家长里短,写牵挂容胭的伯父伯母、舅父舅母,以及年迈的外祖母。
他是湖广才子,文采斐然,写的东西连他看了都动容,何况容胭。
她常常坐在蔷薇架下读他的信,边哭边笑,泪水涟涟,然后望着故乡的方向痴痴地一坐就是半个时辰。
“死妖人,你色眯眯地看着我,难道又在打甚么歪主意?”何致年的眼神令崔进之心中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盯着他警惕不已。
何致年粲然一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温声道:“我想请你到我家里去做客。”
“你做梦,”崔进之生气地打掉他的手,凑到容胭跟前痛心疾首道,“表妹,你看到了吧?这个死妖人就是男女通吃,他刚说你是他的妻子,现在又当着你的面调戏我。上次去他家,他让我擦脂抹粉,给我倒茶喂食,还喊我崔郎,你说他龌不龌龊?”
上次的事何致年已跟容胭解释清楚,对于崔进之这个“大功臣”,她一直无法当面道一声谢,只能尽量配合他玩儿了。
“的确够龌龊的,我们不理他。”
“还是表妹明理!”崔进之高兴得手舞足蹈,得意地朝何致年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