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意下如何？”
    宴衡恍然，方才回过了神来。
    如今江曲纠集万鬼之众，举身共赴禹余天。此刻，正是雄兵压境，酣战一时，甚至就连四象都已然尽数出关。
    而他的弟子，此刻正站在阶下的年轻人，也是龙汉国未来对继承者，却自荐请命要解决祸起。
    他一向不擅料理人间诸事，也不太分明究竟何为情重。
    于是，宴衡垂眸，缓声说道，“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就交由你去处理罢。只是切记，不可伤及……你师叔。”
    ……师叔？江曲？
    师父还真是……向来对上清真人情重啊。
    刺渴沉默了一会儿，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了下去。“……是，师父。”
    但是，他一直都知道，孰是孰非，孰对孰错，相信在她心中，自有定夺。
    她心中怀仁，吐纳天下，而他，则愿意心中怀她。
    所以，他不会去选择拦她。
    因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这边，帮她处理好所有她想做的一切。
    步幅踟蹰的刺渴，忽然回了回头。
    他跪了下来，轻声说道，“不论徒儿将来究竟会有何种命数，只希望……您可以宽宥家兄一二。”
    宴衡自然知道那个叫做“慎宁”的孩子，也随着太清道人一同来到了天界，于是便笑着摇了摇头。
    “那孩子命苦，便由着他去罢。”
    少年人，之所以称之为少年，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着气吞山河的气魄胆识，更是因为，他们终究是有着自己的追逐的。
    而作为这些少年的长辈，自然还是应当多以宽容之心，多担待些的。
    无论是当年还处在龙汉那一时期的少年，还是如今赤明过后的又一代少年。
    寂寂江山多少年，寂寂江山，多少年。
    宴衡看了看自己脚下如同沉渊巨铁一般的千斤镣铐，忽然在想一件事。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可不可以勉强算是她所说的“钟情之道”？又或者，是“重情之道”？
    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任性地一意孤行，还是她最终还是改变了他。
    不，或者说她一直都在改变着自己，也……从未离开过自己。
    江平海宴，唯心衡之。
    也好。
    一阵风过，吹落了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向着何处去的月见草。就像是在无声地攒动着他，要尽快启程了。
    一切终该有个谢幕了。
    在另一个自己——清择，引那个似她又非她的女子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该是时候了。
    自她离开以后，他再一次地，为自由而支付了代价。只不过……这一次的代价，远比当初要来得更重。
    他甚至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不过没关系。
    千百年的孤独与等待，从这一刻起，终于可以尽数瓦解殆尽了。
    也好。
    就像回望初见之时，江曲递给了他一只模样精巧的酥皮糕点，笑着望向了他。
    她说，“只是这人生虽苦，不如来点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亲友的flag，给她点的前辈们的cp番外~
    如果有缘，下本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