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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小的不知道哇。”志广摊手。
“大人不必为难志广,是我绣的。”一道苗条身影自外而入,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才不要那个女人冒领她的功劳呢。
杜衡冷冷看着白玉珍,深吸了几口气,似在压抑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半晌,方开口道:“请问白娘子,你在我妻子为我缝制的贴身里衣上绣合欢花是什么意思?”
志广“啊”了一声,似刚回过神来,“这原来是合欢花啊,我就说南中的喇叭花怎么长成这样子。咦,合欢花不是夫妻花吗?小的听说她有039;言归于好,合家欢乐039;之美意,象征永远恩爱、两两相对、夫妻好合哩。”
白玉珍不为人知的心思被志广骤然陈于人前,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呆滞片刻后,呐呐道:“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她为你做的衣裳。”
“取之不问即为盗,”志广不赞同道,“白娘子就算不知道这是我们大奶奶为世子做的衣裳,但在一个已婚男子贴身衣物上绣合欢花也太不妥了吧?”
“我……”白玉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她乞求地看向杜衡,希望他能阻止志广继续说下去。
在她企盼的神色里杜衡终于开口了,只是那话语不是那么动听就是了:“白娘子,我敬你是英烈之后,所以平日对你多有包容,现在看来是我做错了,请你以后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做逾矩之事。同样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大人,你……”白玉珍震惊地看向杜衡,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一向温文尔雅的谪仙之口,也不敢相信他竟会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完全不给她留一丝情面。
“没什么事白娘子就请回吧,我要就寝了。”杜衡转身朝床铺走去。
他的作息极为规律,卯正起床练剑,辰正用早膳,辰中和文官办公,巳初则由武将陪同外出,或操练兵士,或视察地貌,或体察民情,在外面忙碌一整天,申末回府,之后吃饭、洗漱,戌末就寝。
白玉珍其实是个夜猫子,每晚不到亥末不就寝。为了迎合杜衡,硬是将自己晚睡晚起的作息掰成跟他一模一样。他早起,她也早起;他练剑,她就躲在一旁偷看;等他练得差不多,她就急急忙忙朝厨房赶,和大婶们一起准备早膳。饭后他办公,她在廊庑下绣花;碰上他去军营,她便和他结伴同行。
她常常想所谓染墨流年,岁月沉香,安之若素,是否就是如此?她想要的不多,无非有人能许她一世安稳,将她妥善珍藏,避她风免她雨,给她一个坚实的臂膀,一个温馨的家园。
她觉得杜衡就是这个良人,哪怕他已有妻房,哪怕只能成为妾室,她也不在乎。然而这一切在一个叫白露的通房来了之后全都变了。
她不甘心啊。
从小到大,父亲都夸她巾帼不让须眉,给她取小字胜男,而她也的确不负父亲所望,在他殉职后拾起他的长剑继续战斗。她那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未婚夫只敢躲在父母身后,抛下她,抛下阖城百姓落荒而逃。
可笑的是,县城保住以后,他又跑到她面前,恬不知耻地想跟她履行婚约。这样的男人,不一巴掌扇飞,还留着过年?
她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侠骨柔情,剑胆琴心,能屈能伸,刚柔并济。在那个月圆之夜,浴血而来的杜衡满足了她的全部幻想。
这样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手,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不早了,大人早些安置吧,玉珍告退。”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出屋子。
第二天,白玉珍先杜衡之前去了军营,见到他也只是淡淡点个头,并无过多言语。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杜衡落得清净,对这样的局面十分满意。
只是白露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她受到了府里当地下人的集体排挤。
早上去吃饭,说是她起来晚了饭都吃完了;中午再去,只剩下残羹冷炙;晚上去,好嘛,只剩下一碗能照出人影的清汤。
洗好的衣裳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个窟窿,贴身的小衣隔三差五总要丢上几件。
更气人的是,她睡觉的床上总会时不时蹦出些稀罕物:水蛇、青蛙、癞.蛤.蟆……
她恨不得将府里的下人全绑起来挨个打一顿,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临行前林菀青对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拳头可以使人一时害怕,智慧却会让人永远臣服。
是夜,几个帮佣头挨着头挤在一起欣赏着什么。
“乖乖,闻起来怪香的,京城来的姨娘就是不一样,连肚兜的料子都这么精致,那个小娘们儿的皮子该有多嫩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京城的夫人小姐们皮肤娇嫩得像刚出锅的软豆腐,冬天睡觉的时候,如果身子底下有颗豌豆,哪怕垫上十床八床褥子也能感觉得到哩。”
“啧啧,这得多嫩啊,怕是掐一下都能出水儿吧。那岂不是得被男人供起来,哪里还舍得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就是喜欢欺负女人,欺负得越狠越开心,最好是能欺负得哭爹喊娘。”
“哈哈哈,老虔婆,就属你知道得多。我倒是很想看看杜大人在床上欺负这位白姨娘的样子,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欺负得哭爹喊娘。”
伏在横梁上的白露听得火冒三丈,不再犹豫,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照着众人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