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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太妃曾明言不准英嬷嬷殉主,英嬷嬷果真依言而行,如今在宁寿宫守孝,打算皇贵太妃奉安之后便出宫。云梧摇了摇头,英嬷嬷在宫里呆了大半辈子,临了能出宫享享福分,她怎么能将人栓在这儿一辈子。
也好。“乾隆自然应下。他有这个心意倒是难得,云梧对乾隆笑了笑,”谢皇上。”
用了膳,乾隆见云梧面带疲色,便准备回养心殿了,“你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就叫人到养心殿找朕。等你病好了,朕带你出去散散心。”
云梧笑着应下,披着衣裳送乾隆出门。刚到门口,却见一个人影正往这边来,看见乾隆和云梧二人似是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跪地行礼,“奴婢叩见皇上、娴妃娘娘。”
少女妆容精致,声音清脆悦耳,身上穿着葱绿色的宫女制式旗袍,袖口领口别出心裁地绣了缠枝花,她磕完起身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乾隆眯了眯眼,见她面生,开口问道:“这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旗下人有个古老而又淳朴的传统,自己知道已经年老体衰了,趁着还能行动的时候,尽可能向至亲好友告告别,表示以后不容易再前来请安问候了,这种风俗叫”辞路“。主要目的当然是惜别,其次是多年交往,难免有言语不周的地方,快入土的人了,谁也不愿意把疙瘩背到棺材里头去。所以向对方暗中道道歉,求得对方的谅解。还有,对下一辈的人留点纪念品,将来睹物思人,也免得人死灯灭。”——《宫女谈往录》
34、
第三十四章
莺儿看着眼前明黄色的袍角,胸口砰砰直跳。
之前娴妃说要把她送走,果然就不再管她了,本来她还存了三分希望,后来皇贵太妃薨逝,娴妃忙着举丧,而后生了病,她就彻底被忘在了翊坤宫。
莺儿愈发沮丧,生怕自己被随便打发成扫撒洗衣的宫女,忐忑等待的同时,心中也渐渐生了怨怼,一个声音在脑海中愈发清晰——若是自己不是伺候的宫人,而是主子的话,便不会再怕怡嫔欺负,更不会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来了翊坤宫,“成为主子”的想法再次蹦了出来,占据了莺儿全部的心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莺儿没多加考虑便采取了行动——哪怕位分低,哪怕以后不受宠,只要成了主子,便吃喝不愁,不怕欺负了!
然而直到此刻真正见到了人,莺儿一腔热血褪了温度,不安渐渐爬上心头。她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儿,语调中带着羞涩道:“奴婢莺儿,见过皇上。”
云梧垂眼看着精心打扮过的莺儿,笑了笑对乾隆道:“莺儿本是怡嫔妹妹那儿伺候的,前些日子她犯了错惹了怡嫔妹妹生气,怡嫔妹妹要小惩大诫罚她杖刑,我偶然撞见,心中不忍,便把她要了过来,想着先教几个月规矩再说。”交代了事情原由,话里还不着痕迹地黑了一把怡嫔——怡嫔已经把她记恨上了,先下手为强嘛。
乾隆在宫里这么多年,投怀送抱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云梧能看出来的东西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听了云梧的解释,乾隆厌恶地皱了皱眉,“果真是个没规矩的,怡嫔要赏她杖刑也不算错。娴妃你说呢?”
此言一出,莺儿脸色瞬间变得死白,差点跪不稳,“皇上恕罪!”
云梧暗自叹了口气,其实莺儿做出这种事,她并没什么生气失望之类的负面情绪。在如今这样的封建社会里,出身低微的男子还有靠自己实现阶级跨越的机会,而女子想要翻身,除了期盼父兄争气之外,只有嫁人一个途径。生来便要当奴才伺候人,云梧不觉得莺儿就应该老实认命,而如今可能是莺儿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她想抓住这个机会并没有错,她错的 是找错了对象,或说用错了手段——乾隆自诣正统,看重礼教,怎么会允许宫人这样自作主张、明目张胆地勾引?
举个例子,宫中有位裕常在是乾隆刚登基不久宠幸的,按说皇帝守孝以日带月,只要过了二十七日,宠幸裕常在也不是什么大错,可乾隆给了名分之后愣是再也没理过裕常在
第二回,由此便可见乾隆的性子了。如今后宫里成功做了主子的官女子都是经过明路的,比如皇后抬举的魏贵人,再比如贵妃抬举的揆常在,就算她们本人也有心撩拨,那也得行事有分寸而不被乾隆发现是意有所图,莺儿这样,实在是过于明显了。
看着莺儿哭喊着跪地求饶,云梧移开视线,“罢了,赶出宫去也就是了,皇贵太妃刚刚薨逝,宫中不宜见血。”
乾隆看了云梧一眼,她倒是心善,“也罢,随你处理了。”
云梧使了个眼色,莺儿便被陈福带人拉下去了。送走乾隆回到屋里,云梧才对阿杏道:“给点银子送出宫吧,若内务府追问缘由,说她不够机灵便是。”说不伶俐总不会太耽误以后嫁人,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阿杏应下,“是。”到底没忍住补了一句,“您好心救她,她却敢这样背主,就这样您还为她打算,您也太心慈了些!”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