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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的哭叫,“嗻。”
*
“主儿,”锦绣轻手轻脚打了帘子进来,在云梧耳旁轻声道,“延禧宫主子被禁足了。”
云梧手一顿,“怎么回事?”
锦绣摇摇头,“只听说怡嫔娘娘去养心殿探望皇上,回来就被禁了足。”
云梧抄完最后一个字,拿起经文吹了吹,放在一旁,“和咱们无关,不必理会。”
“是。”
锦绣悄悄退下,屋内恢复了静谧,云梧摆好一张新纸,重新举起了笔。自从得知永琮患痘,她便有永琮过不了这一劫的预感,可和当初眼睁睁看着永琏夭折一样,渺小如她,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皇后待你不薄,你知道永琮会因天花早夭,哪怕不能直言说明,就不能想办法侧面提醒一下皇后吗?
脑中的声音挥之不去,一滴墨堆积在笔尖,轻轻落在纸上,晕出一点墨迹。云梧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承认吧,你就是这样懦弱自私又虚伪,装成什么都不知 道的鸵鸟,不过是害怕惹祸上身,又对皇后之位起了贪念罢了,抄经也只是为了平复内心愧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而已。
云梧放下笔,向窗外望去,屋顶的雪被太阳照着,逐渐化开,雪水顺着房檐滴落,在地上聚起一汪小小的水洼。
马上就要到三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清高宗实录》:“皇七子永琮。毓粹中宫。性成夙慧。甫及两周。岐嶷表异。圣母皇太后因其出自正嫡。聪颖殊常。钟爱最笃。朕亦深望教养成立。可属承祧。今不意以出痘薨逝。深为轸悼。建储之意。虽朕衷默定。而未似端慧皇太子之书旨封贮。又尚在襁褓。非其兄可比。且中宫所出。于古亦无遭殇追赠。概称储贰之礼。但念皇后名门淑质。在皇考时。虽未得久承孝养。而十余年来。侍奉皇太后。承欢致孝。备极恭顺。作配朕躬。恭俭宽仁。可称贤后。乃诞育佳儿。再遭夭折。殊难为怀。皇七子丧仪。应视皇子从优。著该衙门遵旨办理。送入朱华山园寝。复念朕即位以来。敬天勤民。心殷继述。未敢稍有得罪天地祖宗。而嫡嗣再殇。推求其故。得非本朝自世祖章皇帝以至朕躬。皆未有以元后正嫡。绍承大统者。岂心有所不愿。亦遭遇使然耳。似此竟成家法。乃朕立意私庆。必欲以嫡子承统。行先人所未曾行之事。邀先人所不能获之福。此乃朕过耶。此朕悲悼之余。寻思所及。一并谕王大臣等知之。”
47、
第四十七章
乾隆十三年的大年初一刚过,乾隆便开始为永琮办理丧事。正月初二,永琮遗体入金棺,王大臣官员及公主福晋齐集致哀;初四,金棺被移至城外曹八里屯暂安;初六,永琮被谥为“悼敏皇子”;十一日,行出祭礼;十二日,行绎祭礼;二十三日,行大祭礼,乾隆亲临祭所,奠酒三爵;二十七日,行满月祭,此后满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仍按此仪行祭。之后又有百日礼、祖奠礼、奉移礼、暂安礼,一直到九月二十五日的奉安礼,永琮才正式入葬哥哥永琏的朱华山太子园寝。
从装殓入棺到入土安葬,永琮的葬礼历时整整九个月,参与祭奠和执役人员超过万人,花费不计其数。逝者已矣,乾隆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一腔爱子之情,抚慰还活在世间之人。
永琮隆重的丧仪暂且不表,且说皇后休养了大半个月,总算是缓了过来,身子渐渐恢复了健康。
初春的风清寒凉冽,皇后推开窗户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天气仍未转暖,向外看去依旧是满目萧瑟,却不知谁在廊下摆了一盆开得正好的迎春花,平添了几分春意。皇后看着满枝鲜黄,不由轻轻一笑,随即却不知想到什么,淡了笑意,怔怔出神。
“娘娘?”令嫔走到皇后身侧,往皇后手里塞了一个手炉,“天气还冷,娘娘可别染了风寒。”
皇后回过神来,接过手炉,柔声对令嫔道:“这些日子,有劳你精心照顾了。”
令嫔微微一笑,“娘娘太客气了,伺候您是奴才的本分,更是奴才的福气。”
皇后回以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正在这时,外头来报,娴贵妃求见。
“请她进来。”
……
云梧进了屋,便见皇后坐在上首,令嫔则是侍立一旁。她屈膝给皇后行礼,“恭请娘娘金安。”
皇后弯起眼睛招呼,“快坐。”
令嫔给云梧福了福身,云梧向她点头示意后才落座。皇后笑问道:“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
大病一场,皇后消瘦了许多,脸上带了病后初愈的苍白,只笑意还如同往昔一般可亲。云梧心里发紧,用茶润了润发干的嘴唇,开口问道:“听闻 皇上此次东巡,娘娘决定随驾?”
“是,过些日子便要出发了。”皇后笑道,“说起来,我这一躲懒,宫中事务还要继续辛苦你和纯贵妃了。”
“能为娘娘分忧,怎么敢说辛苦。”云梧强笑了一下,尽力不露异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