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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难道我就不配让皇额娘对这世间有丝毫的眷恋吗?
永璜跪在皇子中的首位,他眼睛看向梓宫,心中不自觉出神。他与嫡母并不亲近,皇后仙逝,他伤心之余,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生了出来,让他心神动摇。
“咳咳……”
身旁传来一阵咳嗽声,永璜转头一看,只见一旁的永璋握拳掩唇,试图将喉间痒意压下去。
举哀是个力气活,需要行礼之处数不胜数,永璋自小肺腑不大好,身子一直偏弱,到现在十三四岁还不能骑马射箭,丧仪熬了这几日,永璋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永璜凑过去低声问他,“三弟没事吧?”
永璋摇了摇头,“多谢大哥,并无大碍。”
永璜劝道:“三弟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吧,这样熬着不是办法。”
永璋有些犹豫,一时没答,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再坚持一会儿,有劳大哥费心了。”
乾隆走进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永璜和永璋低声交头接耳的景象。二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细看二人的表情,只见二人眼眶干干,毫无悲戚动容之色。乾隆登时心头冒火,“嫡母薨逝,
你们身为人子却不能尽哀,如此不知孝悌,师傅和谙达都是怎么教导的!?”
突然听到乾隆的怒斥,永璜和永璋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乾隆话中含义,更是脸都白了,“汗阿玛息怒,儿子不敢!”
乾隆哪里听得进去,“给朕跪在这儿向皇后思过!”
身为帝王,他自然第一时间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原因——皇后无子崩逝,永璜仗着自己是长子,永璋仗着生母身份尊贵,就生出了不该有的想头了!
他看向皇后的梓宫,心头发凉,皇后刚刚去世,他这些儿子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等他百年之后,不管谁继承大统,还能记得嫡母吗?还能为富察一家撑腰吗?
想到这,乾隆又是愤怒又是失望,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留下噤若寒蝉的众人和针落可闻的灵堂。
乾隆训斥永璜永璋事情很快传开了,嫔妃们一个个都缩成了鹌鹑,都怕触了皇上的霉头,举哀时更是想尽办法哭得不能自己,就怕被乾隆认为不尽心。
这日众人跪够了时辰,嫔妃们陆续起身打算离开,嘉妃搀着如意的手站起,突然感觉肚子一阵抽疼,她一下没能站稳,差点摔倒。
如意不由一惊,“娘娘?”
云梧听见声音,转头便见嘉妃捂着隆起的小腹,嘴唇发白,显然是痛得紧了。
云梧变了脸色,“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她看着嘉妃的面色,不由眉头紧皱,劝道,“你有孕在身,不参与举哀情有可原,不若跟皇上求个恩典吧。”
嘉妃在正月时被诊出了身孕,到如今虽说胎已坐稳,可举哀并不是轻松活计,特别是皇后崩逝这样的大丧,普通人都会觉得累,更别提有孕在身的弱女子了。
说起来也不知嘉妃是不是和皇后八字犯冲,当初四阿哥出生,正赶上永琏夭折不久,八阿哥出生赶上永琮出生不久,如今这一胎,又赶上永琮皇后相继去世。嘉妃苦笑,永璜和永璋刚被斥责过,她怎么敢冒着被乾隆迁怒的风险提要求?万一皇上迁怒腹中孩儿可如何是好?
她摇了摇头,“无碍,已经缓过劲儿了,我坚持得住。”
纯贵妃离得近,正好听见二人的交谈,想起永璋被训斥的事儿,不由感同身受,撇 了撇嘴,想着便嘟囔了一句“唉,皇上可真是……”
“真是”后面是什么,她没讲出口,可神情已经说了个明白。云梧默然,对嘉妃低声道:“回头叫太医给你开些安胎药,你按时服用才是。你要记得,若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受不受他汗阿玛宠爱都没用——先帝敦肃皇贵妃怀皇九子的时候便是因为遇上圣祖大丧,举哀行礼动了胎气,以致皇九子七个月早产夭折,你也要当心啊。”
嘉妃心中一暖,“是,多谢娘娘。”
有这一遭,云梧不免对四处迁怒的乾隆有了意见,再见到乾隆的时候,总要颇怀恶意地腹诽,乾隆如此伤心,说不得只是因为心心念念的元后嫡子彻底梦碎,再也当不了他所谓的“千古完人”了。然而一段时间看下来,饶是云梧也不得不承认,乾隆的确是在为皇后离去本身而伤心。
先说丧仪,清朝皇后的丧仪自孝诚仁皇后以后规格都不高,因为孝诚仁皇后崩逝之时正值三藩之乱,康熙担心外省官员服丧会引发不必要的混乱,便免去了外省一切丧仪,自此直到孝敬宪皇后的丧仪都是循此例而行。然而到了孝贤皇后,丧仪没有依照旧例,而是援引了大明会典,即天下臣民一律为国母崩逝而服丧,这还是大清入关头一遭,乾隆更是破天荒的服缟十二日、服素两月。
再说皇后崩逝于青雀舫,乾隆居然要把整条船运回京城。青雀舫体积很大,卡在城门运不进城,哪怕拆毁了两扇大门也没用,乾隆大手一挥,把城楼也给朕拆掉!幸亏最后礼部尚书海望想出了办法,他使人架起木轨,又在木轨上铺了菜叶做润滑,动用了上千人夫,费劲九牛二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