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制霸头条的第二天，陆景瑜再次去剧组探班，他这次风格跟最开始截然相反，将自己打扮地严严实实，墨镜口罩齐备，还戴了棒球帽——自从作别青春期，他几乎没戴过休闲款的帽子，这么一变身，当真是形象大变。
    看着镜子里的男人，陆景瑜充满信心，他自认自己伪装到位，估计站到柳伟眼皮底下，柳伟都认不出他。
    原本柳伟三令五申，禁止他探班，陆景瑜原本也想给柳伟这个面子，但狗仔爆出的新闻实在是让他坐不住。
    “惊！女性演技太烂，急坏剧组人员！”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带你走进最谋杀交卷的重拍女帝”
    “桑榆的演技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盛宴》风头不在，第二部开拍生变？”
    林林总总的新闻标题充斥着网络，他们标题惊悚、内容五花八门，但都指向一个核心：桑榆新剧表现极烂，简单的镜头重复多次，剧组的工作人员直呼受不了。
    这次还有图有视频，狗仔录制了一小段片场日记，视频里面清清楚楚地显示正在表演的桑榆被导演反复喊“cut”，最后还被导演喊去谈话，视频结束，是满脸怒气的导演伸出手指着桑榆跟另外一人激烈训话。
    网友们见状纷纷留言，有的嘲讽桑榆演技辣眼睛、浪费资源，有的表示心疼导演、心疼剧组，还有的在趁机安利其它组演员——粉丝积极表态：我们家鱼鱼/蕊蕊/景宝表现很好的，如果作品有问题，必然是桑榆前辈的问题。
    陆景瑜原本上网冲浪就是为了看看桑榆的动态，实在是没想到好会看见这种热搜。
    他原本可以很快乐：桑榆跟柳伟合作，基本全天候在剧组，剧组拒绝外来人员探访，苏落瑾没有接触到桑榆的机会；这个剧的男主，那个叫什么景的流量小生，私下是个gay，还有谈了七年的男朋友；星社团app方才还提示他，桑榆又发布照片动态了……
    陆景瑜上线是为了刷刷桑榆的新照片，没想到桑榆微博评论再次被沦陷了，一堆人嘲讽她演技太烂，身为资源咖，德不配位，不如回家吃饭。
    ——什么东西，我要捧的人你们也敢网络暴力？
    陆景瑜把狗仔提供的视频仔细看了两遍，看完了他心中疑惑更甚：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视频显示，身穿戏服的桑榆的确频频出戏，状态很不对。
    这就让陆景瑜纳闷：就他前段时间看的话剧来说，桑榆的演技有所提升，一个简单的古装剧怎么会让她这么失态？
    肯定有事。
    心中警铃一向，陆景瑜就无心工作，全副武装、蹑手蹑脚得来一探究竟。
    “那是谁？”陆景瑜站在影棚之外，只看了一小会，就有些看不下去，他压着声音问助理，“正在跟桑榆对戏的那个。”
    “她吗？”助理伸出食指，跟陆景瑜确认了下，“何鱼鱼，一个新生代女演员，出身有点复杂，中戏退学去做网红，积攒了一定的知名度跟粉丝群体，现在跟了个小富商，富商被何鱼鱼迷得三迷五道，拿出全副家底捧着她。”
    “能上中戏？的确是有点天分，只是这心思也太不正了。”陆景瑜环臂，语气转冷。
    何鱼鱼在刁难桑榆，这一点不难发现，只是陆景瑜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公然借戏刁难桑榆。
    今天她们拍的戏份是何鱼鱼扮演的妖女诱骗侠女桑榆上了小小渔船，妖女在确认侠女不通水性后悄然凿沉了渔船，渔船随着激流被冲入千年寒冰洞，侠女也随之坠入洞中。
    剧组为了还原剧情，特意制造了一片水体来拍摄，虽然水体深度一般，但演员绑着威压，不断地落入水中，直上直下，保持姿势完成动作，难度非常大。
    偏偏对手戏的演员还时不时出问题，于是桑榆就需要从水中站起身，再次被推入水中、及时稳住身形、开始一段打戏……
    夏日的戏份原本轻便，但随着她坠落水中，衣服吸入大量的水分变得厚重，黏连着皮肤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好在现在是夏季，蒸发很快，工作人员在旁边帮着烘干她的裙摆。
    桑榆垂着眼睛，整个人都湿漉漉的，衣服变得沉，双脚也开始失去力气，水面没有遮挡，比照地面更晒。连化妆师都看不下去，一边小声咒骂一边给桑榆补妆。
    太辛苦了。陆景瑜从高处俯瞰这一切，嘴唇的线条越绷越紧。
    那个何鱼鱼是故意的，纵使她保持了“专业”的假面，没有笑场没有忘词——没有采取这些低级的方式，但她依然通过错误走位、动作干扰等方式，导致柳伟一次次喊咔。
    今天太阳很晒，炎炎烈日炙烤着一切，辛苦拍摄的剧组众人都在憋着火气，怒视着场内的两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还能不能过了啊。”
    “为什么人家蕊蕊就那么专业，何鱼鱼先前是个网红，她没演技很正常，但桑榆不应该吧？”
    耳边传来细碎的讨论声，陆景瑜看看场中的桑榆，这一次桑榆从水中爬起的动作有了明显的迟钝，她应该是没什么力气了。
    “让柳伟停下。”陆景瑜对小助理开口，“就说是我希望的。”
    小助理的动作很快，而柳伟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跟小助理同时上来的，柳伟毫不客气地踹开休息室的门，对着陆景瑜一顿发火：“拍戏呢，探什么班，陆景瑜你有病吧？别耽误我干正事。”
    “把那个何鱼鱼换掉。”陆景瑜懒得掰扯，直接下达通牒。
    柳伟微怔，但反应也快：“换不了，宣传海报都发出去了，板上钉钉的事。”
    陆景瑜神色冷峻地看过来：“我这个人听不懂‘不’。”
    柳伟立马见好就收：“是，可以换，但你得给钱，人家是带资进组的，你想换可以，把她干爹那部分补进来，还有给我推个条件相近的女三。”
    “我们这样的交情你不考虑给我打个折？”陆景瑜这个时候却开始计较，“女三不好塞，没什么合适人选，你把女三的戏份拆分一点出来，加给桑榆，我花钱给我们小榆再买半个角色戏份。”
    千言万语都憋在柳伟的心底：陆景瑜有钱，他向有钱势力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