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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刚开始也没怀疑宝宁背着他做坏事,他本是想和和气气问一句的。
是宝宁先甩脸子,把他踹下去不说,还不肯让他进,他只能也板着脸,强撑着不低头。
事到如今,裴原有些不自在,一点类似于后悔的情绪在心底发酵,但他不肯承认,转过身,冷声掩饰道:“怎么还不点灯?”
宝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说出口的呀?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想起半月前,还在那个小院里,裴原很和气地抱着她,与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大概就是与她道歉,还承诺说以后会像是对平常夫妻一般与她相处,若他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他会改。
那时宝宁感动得不行,她还以为裴原真的悟了,但瞧瞧他的样子,人模人样没两天,又成了酸脸猴子。
“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裴原正色道,“夫为妻纲,我说话,你就得听。”
宝宁气得指尖发凉。
若原本,她还是会惧着裴原的,今日许是胆子大了,或者真的被裴原气到,宝宁连场面话都不想和他说,赤着脚绕开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手指着外面:“随便你,若要发疯,到外头去,少在这里烦我的清净。”
裴原冷哼了一声。
又僵持一会,裴原败下阵,自己去找火石点了灯。
屋里骤然亮起来。
碧纱橱后面,小羊的半个脑袋探出来,很迷茫地看着裴原背影,裴原转过身,对上它的眼睛。
“我的天,那是个什么东西!”
小羊叫了声:“咩——”
裴原半晌没回过神来,眉梢跳动:“季宝宁,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宝宁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裴原,你最好不要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我很不喜欢这样。”
她敢和他呛声了。裴原愣了一瞬,拳头在身侧攥了攥,到底还是改了口:“宝宁。”
宝宁“嗯”了声。
她低着头,头发很柔顺地散下来,搭在肩上,从裴原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略有些泛红的鼻尖。
她一哭,最先红眼睛,然后红鼻子,裴原领教过许多次,见到这样,心中郁结的气散得精光,变成了慌乱和心虚。
“不是,话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开始哭。”
裴原朝着她走过去,坐她身边,语气放软不少:“是你先把我踹到地上的,怎么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宝宁仍旧垂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瞧见个黑影子,还以为是坏人。”
裴原掐着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瞧她只是眼睛红了,没有泪水,心里大石落地。
“将军府层层守卫,一只陌生的鸟儿都飞不进来,不会有坏人。”
他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咄咄逼人,语气里带些诱哄:“得了,是我不对,下次再这样晚回来,我先敲门,不会惊着你了。”
宝宁心中想着,她果真是赌对了,裴原这人吃软不吃硬,越逆着与他撅,他蹄子扬的就越高,不知还要冲你发什么疯。
但你若不理他了,掉两滴泪,他便立刻就服帖下来。
宝宁低声道:“我昨天等了你一夜的。”
裴原注意力被那只小羊吸引,没听清宝宁的话,又问了遍:“什么?”
“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连句口信都不给我带,那样忙吗?”宝宁看着他,“我不知你在做什么,很担心,等了你一夜,但你就是不回来。”
宝宁问:“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过分?”
裴原哑口无言。
他昨天与人商讨要事到很晚,实在觉得疲了,就没回来,在邱明山的书房里凑合着睡了一宿,忘了宝宁一声。他本也想过要不要找人去送个信儿,但没放在心上,一半是因为麻烦,还有就是觉得没那个必要,他没想过宝宁会等他。
裴原心虚更甚。他现在冷静下来,想起刚才举动,指尖搓捻,不知该做些什么挽回。
宝宁本也没想着他能有什么悔过之心,她就是不吐不快,如果裴原愿意的话,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能告诉她一声,宝宁便知足了。
“折腾这么久,也累了吧。”宝宁叹了口气,回身铺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