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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婴儿声音又问道:“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愿意?”
    “可以!都可以!什么都可以!”郭氏疯狂道:“我只要他们死!”
    对,她只要复仇,只要所有人都死光就好,只要他们不好,她就开心了。
    婴儿声音突然变得成熟,“好!契约成立!”
    郭氏一楞,契约?什么契约?下一刻,她眼前一黑,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就在此时,原本在商府别院里沉睡的顾晴猛然惊醒,下意识的望向定国公府在京郊的庄子。
    原本在墨玉空间里的小黑团子也溜了出来,沉重道:“宏舅舅他……”
    他感觉得出来,宏舅舅的气突然消失了!
    顾晴微微一叹,终究硬起心肠道:“这是他的命,旁人帮不了他。”
    虽然残忍,但这是事实!做为郭氏之子,他天生就带着郭氏的罪孽,与其活着,还不如重新投胎好些,况且就连他自个爹娘都放弃了他,外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那怕大伙都知道他很可怜,但在这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社会之中,除了顾琰,没有人帮得了宏哥儿。
    只是没想到……她原以为定国公府那怕再怎么不喜欢宏哥儿,也是会好好的养着他的,结果最后还是下狠手弄死宏哥儿了。
    顾晴闭上眼睛,默默地念起了往生咒,希望宏哥儿早登极乐,重新做人。
    从郭氏和顾宏被送到庄子上开始,无论是郭氏还是顾宏,都成了一个禁忌,无论是在定国公府里还是外头,无人敢提,无人敢问,就这样成了一个不曾存在的秘密。
    郭氏不幸流产,被送到庄子上调养身子,最高兴的莫过于董氏,她和郭氏有着杀子之仇,最是痛恨郭氏,郭氏越倒楣她越是高兴。
    这事明面上是疼惜郭氏,让郭氏好好去休养身体,但事实真相如何,她们在府里的人最是清楚也不过了,一想到郭氏完了,她就说不出的高兴。
    更高兴的是因着这事,顾老太太又开始给顾琰相看起贵妾来着,顿时把二房给忘了,连原本打算尽快过门的贵妾也被放了下来,一心一意只扑在大房身上。
    董氏不知道什么顾琰打算等二房贵妾一进门,就把二房给分出去,是以顾老太太这才用着大房的事情把这事给拖一拖,好让小儿子晚一点被分出去。
    她眼见二房的妾一时三刻进不了门,没人跟她抢夫君,董氏不知道要多高兴,要是女儿乖一点,那就更好了。
    她每每瞧着一脸郁气的顾昹就来气,这日再见到顾昹行礼时那声音小的跟蚊子嗡嗡叫一般,心下越是来气,气的直接用力捏起顾昹的小脸了,“你学什么都不成,连跟爹娘请安都不会,你还有什么用?”
    气恼之下,董氏当真是用了死力捏的,顿时疼的顾昹哀哀叫痛,董嬷嬷连忙劝着,不过董氏见到顾昹就来气,那会听她的劝,最后还是顾二正好经过,看不过眼,一把抢过女儿,骂道:“你发个什么疯,怎么把气出到孩子身上!”
    他回京之后也查觉出董氏自腹中的骨肉没了之后,待昹儿越发苛刻,原本他对此事也有些不满,觉得昹儿太过任性,不过昹姐儿后来顾琰把董氏先前的脉案给他,他这才知道董氏怀相本就不好,即使没昹儿那一推,只怕孩子也保不住。
    说白了,董氏腹中的骨肉之所以会没了,主因是因为其先天不足,是董氏一开始便没养好胎所致,和昹姐儿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虽然跟董氏说了,但董氏压根就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怪着昹姐儿,先前不过是骂骂昹姐儿也就算了,但后来开始动起手来了,顾二便不能忍了。
    不只是顾二直接了当的护着女儿,就连顾昹亦下意识的躲在父亲身后,一大一小抱成一团,好似他们父女才是一国的,而她就是一个外人。
    董氏怒道:“我是她亲娘,我骂她几句又怎么了!”
    不只是骂孩子,那怕她打孩子了,但她打的是自己的骨肉,谁能说她一句不是。
    说到后来,董氏干脆直接上手想把顾昹抢来打了。
    “放屁!”顾二难得的暴粗口,“这是我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没爹的小丫环,你打孩子之前,问过我了吗?”
    他虽然认为养孩子是女人的事,但昹姐儿可是他的嫡亲女儿,是他第一个孩子,那怕犯了错,都打骂这么多天了,也该够了。
    “我是她亲娘!”董氏怒道:“我打她几下算什么,要不是昹姐儿自个不孝,我也犯不着打她。”
    顾二骂道:“像你这样教训孩子的,谁孝顺的起来!”
    天天骂,日日骂,有事也骂,没事也骂,也怪不得孩子怕她。
    顾二不客气的直接把董氏给骂了一顿,再见顾昹还是一脸惊惧的模样,心疼之下便干脆直接抱着女儿就走,无论董氏在背后怎么骂着也不管。
    也不知怎么了,在会文院里总是有着一股郁气,再加上董氏的那张死脸,明明是自个家里,但却让顾二觉得呼吸不顺,难捱的紧,平日里一有机会便干脆溜出来走走,这次又遇上董氏发疯之事,顾二便干脆连女儿也一起带出来了。
    顾二身上有着桃花煞气是真,他虽然表面上不好色,但事实上平时没少去喝花酒,尤其是江南最多青楼,顾二在江南不知道有多乐不思蜀,他平时上上青楼也就够了,压根不曾想到要去纳什么妾。
    当然三不五时去青楼是件花银子的事情,那怕定国公府有着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他的花销,更别提定国公府里压根就没有金山银山,是以到后来顾二便转了方向,干脆直接对买回来的丫环们下手了,府里大半的丫环仆妇都被他睡过。
    董氏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毛病,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睡几个丫环总比顾二带什么青楼女子回府好些。再则,她事后也大可以直接把人提脚一卖,横竖人都是他们家的,旁人能说些什么。
    虽然难免会有些意外,不过顾二贵为定国公二老爷,有这名头在,谁敢寻他的麻烦,大部份的人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回了京城之后,顾二倒是规矩了许多,先前在江南时没人管着也就罢了,在府里有大哥着,他也不好睡丫环了,况且定国公府里总让他待的不自在,是以顾二便转了方向,干脆往青楼跑了,还美其名红袖添香。
    顾二一出门就想往青楼跑,不过手里还抱着自家女儿,怎么也不方更,他想了许久,便干脆带着顾昹去了状元楼了。
    状元楼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只吃食做的精美,更妙的是其位置极好,就在京城正中心的大街上,每年新科进士打马游街必定会从状元楼前经过,是以久而久之,这酒楼原本叫啥大家也忘了,京中人士干脆称之为状元楼。
    当然,状元楼能持续到现在,靠的除了它的位置好之外,另外状元楼里的吃食也着实不错,顾二有心讨自家女儿高兴,特特点了一桌子小孩子爱吃的小点心,像是蜂蜜糕、玫瑰搽穰卷儿、乳饼、奶皮烧饼……等。
    瞧着这么多的小点心,顾昹眼睛都亮了,喜道:“谢谢爹爹。”
    本来她做为定国公府里的二姑娘,也绝对不会缺什么吃食,可自从弟弟没了之后,她娘不管她,府里的下人也多有待慢,明明是她的份例,但等她到手时可能只剩下一些素菜冷饭了,连肉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可口的小点心。
    她也不是没闹过,不过总是被太太给骂了回来,话里话外就是她害死了弟弟,那有资格吃什么点心,至于荤食更不应该,要给弟弟守孝……云云,久而久之,她知道太太不会管她,然后也就不说了。
    瞧着女儿像小仓鼠一样的,一会儿吃着玫瑰搽穰卷儿,一会儿又咬一口乳饼,然再舔一舔蜂蜜糕,什么都想吃,什么都想要的模样儿,不知道有多可爱,就可惜嘴唇上多了两道牙印子。
    顾二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想吃什么爹买给你!”
    他对外面的女人冷酷无情,提起上裤子便不认人,不过自家的宝贝小女儿自然不能跟外面的女人相比,怎么看怎么可爱,那怕嘴上伤了点也可爱。
    顾昹抬头一笑,“谢谢爹爹!”
    还是爹爹最好,不像太太又打又骂的。
    顾昹把点心都尝了个便,只觉得自进京以来,以这一日最为高兴。
    顾二也极有耐性的等着女儿都尝够了,还主动又给顾昹点了个甜汤,见女儿小脸上也有了笑容,这才带着女儿回府。
    正当顾二牵着女儿的小手回家,在快到定国公府之时,突然有一个年轻男子突然冲了上来,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尖刀直刺向顾二的心窝子,嘴里吼道:“王八蛋!你还我妹妹的命来!”
    第86章 顾宇捧斗
    顾晴万万没有想到,在得到顾宏的死讯之前,倒是先得了顾二的死讯。
    得知顾二的死讯,顾晴不由得一楞,“二叔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呢?”
    虽说顾二身上有着桃花煞,不过应该也没这么快发作啊,少说也会痛苦的熬上二、三个月,最后熬不过才没了才是,怎么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这么没了,总觉得这速度似乎有些快了。
    来传讯的下人也有些尴尬,要是二老爷是病死的也就罢了,谁瞧得二老爷会死的这么尴尬呢。
    那下人不好直说,一直吞吞吐吐的,不过商老太太人老成精,冷哼一声道:“你就直说了便是,眼下有谁还不知道顾老二的那点子破事!”
    她虽然不在京里,不过顾老二那点子破事在京里谁人不知!?就连远在京郊的她也都听了一点。
    还真没想到,顾老二这么会玩,竟然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了,就是可惜他那女儿了,亲眼看着自己的爹在自己眼前被砍死,听说都被吓的傻了,当真是可怜。
    来报讯的下人尴尬了一下,说起来,顾二老爷病逝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京里的一大笑话了,没有人想到,二老爷在江南那几年书没读多少,倒是睡了好些丫环,更没想到二老爷睡完之后也没收房,就这样让二太太事后尽数打发了出去。
    被收房过的丫环再被打发出去的,还能打发到什么地方?除了少部份丫环被娘家人赎回之外,大多最后都沦落青楼,最后就无声无息的没了。
    而那个砍了二老爷的男人便是其中一个丫环的哥哥,当年家里也是父亲生了病,没办法才会卖女儿。
    家里一缓过来,便想着把女儿给赎回来了,那知道女儿被二老爷睡了不说,而且二老爷提上裤子便不认人,眼睁睁的见着小丫环被二太太给卖到了青楼里。
    可怜她爹娘一个一个青楼去找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之时,女儿早就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不说,而且还染上了脏病。
    她爹娘也是个好的,卖房卖地,想尽办法把女儿给赎了回来,又请了大夫想把女儿身上的脏病治好,但他们一家子才刚回到村子里呢,便被族亲给浸了猪笼,而女孩爹娘伤心之下,最后也跟着病逝。
    她哥哥不甘心,竟然千里迢迢的跟着二老爷来到京城,而且还埋伏在定国公府外,就等着砍二老爷,那人早就准备好了,下手又快又狠,小厮根本来不及救,便只能眼睁睁的见着二老爷被那人给活活砍死。
    想想这事,仆妇就想叹气,虽说杀人偿命,那人也被衙役捉住,想来最后也是个死字,只是二老爷终究还是没了。
    这也算了,只是可惜了二姑娘,因为眼睁睁的见着二老爷在她眼前被砍死,好好的一个孩子竟然就这样吓傻了。
    报讯的嬷嬷含糊的把事情一说,又道:“怎么说都是宇哥儿的叔叔,老太太的意思是请宇哥儿回去帮着二老爷捧斗!”
    因为二老爷无子,所以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宇哥儿帮二老爷捧斗,送二老爷上山,所谓人死为大,总得让二老爷好好安眠才是。
    商老太太微微皱眉,凭心而论,她还真不想让宇哥儿回去,瞧瞧顾二那家伙做的是什么事啊,说句不好听的,怪不得他被人砍了,他们走江湖的,最忌讳的莫过于奸/□□女,偏顾二就是犯了这一点。
    但是以宇哥儿的身份,他又是顾家唯一男丁,所谓人死为大,不让宇哥儿为其捧斗似乎也有些过了。
    虽知道宇哥儿非回去不可,可不知怎么的,商老太太总有几分犹豫,总觉得宇哥儿这一回去,怕是会有些危险啊。
    当然,商老太太倒是没怎么往灵异事件的方向去想,不过就是疑心着定国公府会趁这机会罢占住宇哥儿,不让宇哥儿回来。
    虽说不好明着推脱,不过商老太太话里话外,就是不愿意让顾宇回定国公府。
    就连顾晴也忍不住皱眉,按说宇哥儿只是帮着顾二捧斗,又不是他那一房的儿子,那怕埋在会文院里的东西再厉害,也不可能影响到宇哥儿身上才是,可不知怎么的,顾晴总是有着几分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一样,整个人慌的很。
    商老太太微微沉吟,她能够做到海上第一大海盗,靠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她爹留给她的三百艘大船,靠的是自己从生死挣扎之间而得来的直觉,她莫名的有种感觉,如果让宇哥儿回去,怕是会出事的!
    要不是因为直觉告诉她不要让宇哥儿回去,像这种为二老爷捧斗的小事,她早就挥挥手让宇哥儿回去了,也犯不着犹豫到现在。
    仆妇抹了抹泪,“老太太,二老爷无子,近亲之中也只有宇哥儿了。除了宇哥儿,谁还能给二老爷捧斗呢?”
    她可真不明白了,捧斗这种事情虽然有些晦气,但好处也是实打实的,会让子侄捧斗的,也是家中无子,这才不得不请了近亲捧斗,是以一般而言,大伙也默认了那一房的家产会给捧斗的子侄继承。
    别看二老爷只是次子,但她知道因着老太太的偏心,二老爷的财产着实不少呢,宇哥儿给二老爷捧斗,便可以平白得到二老爷那一房的财产,何乐而不为呢?
    不是她说,虽说宇哥儿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但等大老爷的贵妾进门后,将来如何可难说了,还不如趁着给二老爷捧斗一事,把二房的财产握在手里,孙子和孙女相比,不信老太太不偏着宇哥儿,说不定就连董氏的嫁妆也得便宜了宇哥儿呢。
    顾晴迟疑道:“怎么不请宏哥儿去呢?”
    虽然按说宏哥儿神魂尽失,现在应该是已经没了,不过不知怎么的,她这几日又隐隐感觉到宏哥儿的存在,顾晴也说不清宏哥儿是生是死,便干脆趁着这事来问问了。
    仆妇笑道:“宏哥儿还小呢,况且他在病中也不好见人。”
    仆妇暗暗好笑,宏哥儿的情况外人还不知道,但她们府里人可是明白的,一个痴儿,那好给二老爷捧斗呢?这且不是诅咒二老爷将来的子孙后代都是痴儿吗?
    顾晴眼眸微眯,“宏哥儿病着?可请了大夫去瞧呢?”
    究竟宏哥儿是死是活?好奇之下,顾晴干脆开口问了。
    那仆妇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宏哥儿那病那好让人瞧呢,况且就算是瞧了也没用啊,她不好欺骗主子,只能含糊过去。
    顾晴微微皱眉,“该不会宏哥儿都去了庄子上好一阵子了,还没有请大夫去瞧过吧?”
    仆妇轻咳几声,最后尴尬道:“老奴也不清楚。”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事,老庄头自会派人过来。”
    既然老庄头没派人过来,想来宏哥儿是无事的了。
    顾晴微微叹息,虽然不知道宏哥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顾老太太的态度也着实让人心寒,当年把宏哥儿宝贝的像什么一样,如今一发现宏哥儿有病,便把宏哥儿往庄子上一丢,不管不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