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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叶慕辰低头,见南广和一双丹凤眼里仍写满犹豫,纤长的睫毛不住轻颤,在鼻翼投下一大片阴影。
此刻的小殿下,再也没了春日宫宴时那种折扇遮面抿嘴轻笑的优雅模样,也不复昔日每次于宫中匆匆会面时那人朱衣金冠傲然向他抬起下巴的睥睨神态。整个人在他怀中缩成一团,惊惶如一只叫暴雨打湿了翅膀又独自被遗弃在荒原的小雀儿。
叶慕辰只觉得心中一痛,轰隆,热血尽数涌向头颅。他干脆利落地搁下手中的船撸,右手二指一并,向天起誓。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若我叶慕辰将今日之事泄露一个字,就叫我五雷轰顶、万箭穿心、马蹄分尸,死后不得葬身之所!”
大隋虽以武功立国,却以文治世,最重葬仪。
叶慕辰又是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于他而言,万箭穿心、马蹄分尸,实在是最恶毒不过的咒语。
南广和不料他如此较真,一时又困窘又难堪。可是他不能也不忍开口告诉他,他其实……仍然不能完全放心。
只是这话伤人的很。
南广和自忖说不出口,只得死死揪住叶慕辰的袖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磋磨,活像跟那只袖子有生死大仇似的。
第29章 口角
叶慕辰何等样的精明角色!哪怕此刻春色上头, 被南广和这搁在心窝子的狠狠一刀子戳完,也陡然间冷静下来。
他兀自发完誓,然后低头看了眼南广和的脸色, 一眼就看穿那人其实并不信他。之所以不说, 仅仅是顾及他那层俊俏的面皮。——虽然他俊俏的面皮, 也快让这位闹心的小殿下给扯完了!如同这只被小殿下反复磋磨蹂/躏的惨兮兮的袖子一般。
叶慕辰心中那股酸水往上涌的更厉害了,鼓鼓涨涨的, 不由得醋海掀起了滔天怒波。
他喉口叫这怒气兼酸气一激,不由放下脸,冷声问道:“若是那位国师首徒, 崖涘肯发这毒誓, 殿下你是不是立刻就信了?”
见南广和埋头装死,胸中那股酸气一个激荡,不由得更加怒了。
叶慕辰只听见自己冷笑了一声。
“不, 臣说错了, 若换了是崖涘,恐怕不需要他发誓, 殿下立刻就信了对吧?”
……他的确不需要崖涘发誓。再说修仙之人活个三五百年稀松平常, 不知道五雷轰顶、万箭穿心、马蹄分尸这些凡人武将最悲惨的遭遇, 于国师山白衣飘飘的道长们而言是否有威胁力。
南广和不知如何回应,心下愈发焦灼。他能敏锐察觉到叶慕辰生气了,却不太明白为什么。想着也许是因为自个儿不愿意信任他?
但这一切与崖涘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南广和尚且不知道叶慕辰是想起了先前在画舫中与人拼酒时, 趁着湖面东风在迎面而来的话语中捕捉到了那一耳朵“……孤叫崖涘灭了你”。
先前叶慕辰拿南广和不当回事儿, 只觉得这位公主殿下娇里娇气,自然爱谁谁, 平日里躲这位小殿下如避洪水猛兽。但眼下既然动了心,一向霸道习惯了说一不二的叶小将军瞬间便觉得, 这人今后只能是他的!他瞧上的人,心心念念不信任他,却肯惦记、肯信任另外一个男人,这事儿果然糟糕透顶!果然不能容忍!
是以叶小将军这口后知后觉的老酸醋,从胸腔咕嘟嘟泛滥至喉咙口,劈头盖脸。恰正似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仿若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直喷的南广和一脸懵懂。
南广和惶惶然瞥了他一眼,见叶慕辰气的俊脸发白,整个人更加瑟缩了。“也,也不是……”他支支吾吾了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难堪地将整张脸埋在叶慕辰袖子里。
“……崖涘他早就知道了嘛!”
叶慕辰:……
叶慕辰听了想投湖!
他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盯着埋在自己袖子下装死的某人,心中又是愤慨又是嫉妒,简直怒发冲冠。
作为今年十六岁第一次春/心萌动的少年将军,叶慕辰在这方面的经验简直一片空白,只觉得先前灌入肚皮内的那十几坛陈年百花酿实在烧的厉害。
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少年郎双颊气的红晕薄薄一层。
剑眉高挑,薄唇轻启。冷飕飕一笑。“他早就知道了!……崖涘知道了,你什么都不怕。臣知道了,你就要拿东西来换。那好啊,臣今年一十六岁,尚未娶妻,也没定亲,要不殿下你就嫁给臣吧!“叶慕辰越说越顺溜,薄唇挂着一抹讥笑。恶狠狠道:“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是个假公主,殿下你不如就随了臣。待成婚后,臣自然恪守礼法与你举案齐眉,就连外场臣都替你兜着。论起来,西京叶侯府才是大隋开国三十六诸侯之首,臣如今袭了爵,臣这身份算不得辱没了殿下吧?!“南广和瑟缩了一下,整个人抖的就像湖面上的鹌鹑。大隋开国三十六诸侯之子……他想起了王青霄。和父皇那道看似蛮横无理的旨意。——父皇曾暴怒下令,在他平安脱离仙阁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