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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可。毕竟其时叶慕辰尚为大隋臣属, 这天下间能令此人心甘情愿俯首的, 惟一人而已。
惟昔日大隋凤血皇族韶华殿下,南广和一人而已。
“侯爷好算计!”南广和轻摆怀中拂尘,垂目淡然道。“贫道, 亦佩服之至!”
可不是!倘若当真如市井传言所说, 他尚在人世;倘若他南广和确如前朝帝君所昭告天下的,是个女人;倘若三十六诸侯此刻手中所持诏令的确出自他手;倘若那枚凤玺再现人世……那么, 无论昔年三十六诸侯中谁“娶”了大隋朝皇室唯一的继承人长公主韶华,便可一跃成为能逼迫叶慕辰俯首低眉的那个强者。
普天之下, 谁人不想拥有如此权势?即便不为了权势富贵,如苏家这般,便是为了争口气也好。雪鹰族与朱雀向来缠斗不休,自天界起便为了谁做先锋军一事不止一次大打出手。两族皆性狠好斗,酣战时搠刀弄枪,常染了他一身鸟羽,红白鲜明,分外好看。
“咳咳,”南广和收回思绪,咦,如今再去瞧这苏文羡,瞬间顺眼多了。那一股子对他仓促提亲的恼恨之意,也平复许多。“公主确实不在九嶷山,自公主殁后,本山主也……很是怅惘啊!”
南广和说罢,双手负后,一身白衣如玉,高冠随风轻飘,做足了神仙姿态。
苏文羡却敛了神色,深深地将他望着,正色道:“长公主乃大隋朝皇室唯一正统,即便殿下没有与苏府的婚约,某与北川一万三千名子弟军,也愿意以殿下马首是瞻,断不敢有二心。国师大可不必以此话试探于某!”
这番话,掷地有声。
可惜南广和一个字儿都不信。
再说了,就一万三千名私兵,哪怕各个都是头海东青,也架不住朱雀下嘴一顿吃的!
南广和嗤之以鼻。
“某自北川千里奔袭而来,”苏文羡似也瞧出他的不屑一顾,狭长美目微挑,信手一指前方花厅。“若不是诚心诚意追随殿下而来,又何苦与那头朱雀闹翻?”他说完觑着南广和意味深长地一笑,手笼暖炉,如明月宝珠般璀璨。“如今这天下,可都尽归了大元……国师心中,就不曾有一丝不值?”
“不值什么?”南广和信步往前走去,身姿宛若夭夭游凤,漫应道:“替什么不值?方才苏侯爷说的一句话,贫道如今也可原璧奉还——侯爷大可不必以此话来试探贫道!”
苏文羡闲闲捧着暖炉缀在他身后,笑道:“噢?何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南广和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随即清凌凌道:“殿下不在了,侯爷纵有千万心思,也可成灰了。”
苏文羡笑道:“非也非也!人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又道未见棺材不落泪。咱们的韶华殿下,可是至今连一具棺木都无。那朱雀葬了她,却据说只是一座衣冠冢,墓内空无一人。事实如此,国师叫某如何能不起疑?”
“花厅到了。”南广和停下脚步,不置可否道:“殿下的确不在了。那夜是贫道怀中抱着殿下的尸身回到九嶷山。侯爷心意,或可待贫道上祈疏文时,于九泉之下通幽予殿下知晓,倘若……殿下魂魄尚未在三途河畔走远的话。”
苏文羡听闻这位前国师大人如此作态,倒也不失望。他原本就不指望能一击即中,见到那位传说中避世隐居的长公主殿下。如今三十六诸侯皆蠢蠢欲动,他远赴千里而来不过是为了赶着拔个头筹,能在九嶷山这位国师大人面前先露个脸儿。届时,无论那位殿下是死是活,是否确是幕后发出凤玺诏令的人,他苏家都不至于消息闭塞叫人再次闹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此刻笑得心平气和,冲面前这位白衣道人再次长揖及地。“劳烦国师大人!那只朱雀此刻想必正在花厅等候,有些话某不方便说,待那人走后,某再邀国师秉烛夜谈。那些土仪,”他转脸,恰好看见垂眉耷眼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薛小四。“便劳烦小仙童带某府中那些军士一并搬至国师私处。”
薛小四觑了南广和一眼,见他不阻拦,便应道:“是,侯爷放心。“苏文羡便笑了笑。
南广和想了想,最后还是冲薛小四补了句。“既如此,你先着个人带侯爷去山下寻个干净住户歇歇脚。”
薛小四诧异。这位北川侯气势汹汹而来,想必就是奔着山主大人的明月小楼去的,不料山主竟然不按常理出牌,连门槛都不领人进去。一句话就将这位风度翩翩的北川侯撵去山脚下农户歇着了。
苏文羡嘴角一抽,显然也没料到。
南广和笑得沉静无比。——让你一来就提亲,先滚去山脚下找个旮旯清醒清醒。
苏文羡只得替自己解围。“不必了,某自有去处,国师大人不必劳心。”
南广和冲他点点头,矜持一笑,随后转身直奔花厅而去。身后薛小四亦步亦趋。一主一仆,雪地里两人连头都没回。
苏文羡立在原地,从白狐大氅内伸出玉雕般的一只手,玩味地摩挲下巴。啧,这位国师大人果然气着了!看来谍报里所言不虚,国师果然对那位韶华长公主殿下抱有不可说的心思。可惜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