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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元年,这一切便早已注定了结局。崖涘亲手将一枚鲜红染血的果实,送到他面前来,对他说,这个因果,交由他凤凰儿来亲自收割。
崖涘那样畏惧因果的一个人,不,那样垂眸不肯轻言不肯回应的一位尊神,终于在下界后染上了深重爱恨,于九天云霄中堕落成魔,化作了深海底的一具白骨,消散为尘埃。
万千依恋,来不及诉说的爱与恨,在那些理不清欲言又止中都突兀地,提前终止了。
崖涘那具灵胎吞吃了他如此多的凤凰血,葬于烈火,一刀诛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灵胎儿,这枚旧精魂呵,叫他以赤金色凤火焚烧,又被叶慕辰斩杀于刀下,落入深海。
南广和双手勾住叶慕辰的脖子,哭的不能自已。赤金色凤血大蓬大蓬往外喷。他不能开口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抱住叶慕辰哭,仿佛失却了一颗琉璃心的胸膛内滚动起三江水,四海内所有深藏的委屈与哀伤都化作了倾盆泪。
从今往后,他便只有此人了,他便只剩下他家的小朱雀了……他不肯背负的爱恨,终于还是背负了。他不肯承担的这方天地间最深的因果,终于还是结了果,沉甸甸地挂在他眉间心上。从今往后,他便再也不能挣脱于这漫长的黑梦中,崖涘坠亡的一幕。
南广和一声声低切而又哀伤地反复唤他,“叶慕辰,叶慕辰……孤只剩下你了。孤从此只有你了。”
叶慕辰叫他唬的够呛,惊慌如同抱住一个脆弱的凡间婴儿般,笨手拙口地不断安抚他,大手轻拍他后背。“莫哭,坏人都叫我杀了,臣永远都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殿下你莫要哭了……你哭的,臣心里疼。”
叶慕辰抱住人,慌乱的不知无所适从。
然而这一场漫长的战事却从不因谁的爱慕成灰便歇止,从不伤逝谁的死亡而停下脚步,更不会为了这具天界帝尊身外身的陨落而放缓改天换地的节奏。
在叶慕辰抱着南广和匆匆从深海边重又返回西京皇城上空时,月宫中仙子早已带领天兵天将降落于云层,身后成排兵戈刺的连暗沉云层都射出白光。雷声轰鸣,白蛇般的闪电窜入皇宫金色琉璃瓦,试图掀开覆盖于大元凡尘属国之上的凤印结界。
“朱雀,又是你这厮!”女仙君蹙起一双极好看的柳叶眉,声音里带着嘲讽。“你怎地总是搅动的天地不得安宁!”
叶慕辰将南广和往怀抱中又带了带,一手提起长长陌刀,横刀于身后,冷笑了一声。“天兵?”他挑眉,又冷声道,“天将?”
女仙君唇边含着一抹讥讽的笑,却待搭话,就听那叶慕辰又冷笑着说了一句——“也不过如此!居然派女人做先锋军!”
女仙君大怒。她此生最恨有人拿她的女身说事儿,每次听见,就会记起昔日在洪荒混沌年间,她曾下界于凡尘遇到一人。那人也是如此孔武,有宽厚的胸膛,历来一马当先挡在众人身前。最后那个夜晚,她拿到灵药后欲与他一道飞升上界投奔天宫时,那人也是以如此宽厚的胸膛,挡住她飞升的路上,冷声带嘲讽地笑道,女人,呵!即便你飞升为仙,也永远只是我后羿的妻!汝之名姓,无人知晓,后世千秋万代汝亦将冠以吾名姓!
这一抹似曾相识的嘲讽,这玄衣猎猎站在云头上横刀而立的身影,令女仙君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十万年前那段不堪的往事。顿时心头无名火起,一双娇小柔荑翻飞,于虚空中扯出一轮明月斩,平平地朝叶慕辰所立的方向推来。
“去死!”女仙君高声尖叫道。
杀气扑面而来。
叶慕辰侧身,牢牢将南广和护入怀中,另一手平举陌刀,迎面一推。嘭地一声!巨大的冲撞力掀开玄衣,叶慕辰硬生生往后退出了十步开外。
脚下云层叫他划出了一道深刻的白印。
叶慕辰束发的金蝉簪崩落,墨青色长发毫无拘束地挥洒开。剑眉高挑,满脸煞气。望向那得意娇笑的女仙君,冷冷地咬牙轻蔑道:“不过如此!”
“哈哈哈,本仙的确不过如此,”女仙君一招得了胜,笑得宛若一朵娇花,身子在云层中笑到花枝乱颤。
她笑了半晌,见叶慕辰强行提气又要拿那柄凡间兵器来抗明月斩,忍不住小手把玩鬓边垂落的一缕长发,眼波斜瞟,暗示身后蠢蠢欲动的众天将,口中却仍在敷衍那边的叶慕辰与南广和二人。
她目光落在叶慕辰恢复了昔日容貌的脸上,又仔细瞧了瞧目中仍有残泪的南广和,似依稀仍有防备,话语却阴毒如蛇。“对付你一个落了败的连神魂都不全的废物,本仙动动手指头就能叫你瞬间灰飞烟灭。朱雀,你死期到了!”
众天兵天将鼓动云中战鼓,磬声清凉,于惊天动地的炸雷中齐齐放马冲了过来。那名女仙君横身飞于众人身前,一袭华丽衣裙飘荡,高髻下妙丽无双,樱桃小口轻轻吹出一口气,便搅动的那轮高悬于叶慕辰与南广和二人头顶的明月斩往下又迫了几寸。
银亮的明月斩,杀气化作实质,削的叶慕辰头顶发丝凉凉少了一大片。叶慕辰死命将哭软了的南广和摁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