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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阁遗留下的数以千计的白衣弟子们。
在这之前, 叶慕辰从不知道, 在他所统辖的八荒三百多个凡尘属国中, 竟有如此多不甘居于他之下的叛臣贼子。一个个前仆后继地,如同蚁群一般潮水涌来。
长刀推出去, 瞬间人墙倾塌了一大半。站在他对面的林国太子下半身连接在马背上,连人带马叫他用黑色陌刀斩成碎片。肉/体坍塌时血水飞溅,有鲜红色碎肉溅在马蹄下, 众多惊马四散逃逸, 碾肉成泥。
灰尘呛的人眼前一片灰蒙蒙,在西京为中心的方圆三百里内,皆是战场。天空挂着一轮失却了光也不再有红色的日轮, 人马浩荡沿着西京四方城楼涌入, 黑压压堵在城下。
以巷陌为依据点,处处皆在厮杀。
从原大隋版图四方追随而来的众鸟族侯爷也纷纷拿起兵器, 加入了街头混战。仓惶中甚至来不及调度原属地兵力, 推开悦来客栈的门便披衣冲了出去。
继百花门众修仙者举派消失后, 仙阁化神境大长老陨落于南赡部洲与东胜神洲交界的海边,尸身泡的肿胀,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成黑色。一众逐冲天宝光而来的散仙们群龙无首, 起先很是自乱阵脚, 直到大半个月前,上界月华宫中那位女仙君率领一众残兵败将冲入了红尘, 收兵买马,很快便聚集了上万低阶修仙者。
有来自仙阁的散兵游勇, 有散修,有吃人夺宝的魔修,也有一些杂门派的中等山头掌门人与长老们。这些人在追随了上界女仙君后,都扯起了同一块旌旗,上书——无情道。
白布扯在城楼下,猎猎在黑风中招摇。
南广和站在城楼上,裹紧了叶慕辰替他披上的那件玄色鹤氅,鹤氅上有银色星子流动,周身隐没于暗夜中。他抬起头,看向这弥漫了一个月不肯散尽的夜色,玉雪般的手轻抚身边人的发鬓,轻声道:“叶慕辰,这下界血流成河,你我皆罪孽深重。”
叶慕辰就着他放在颊边的手,轻啄了一口,单眼皮微撩,目光中含着笑意。“殿下,此生若能与君同归,臣毕生无憾矣!”
“你总是这样,话总说的这样凄然。”南广和嘴角边挂着笑,丹凤眼中却凝聚着挥散不去的轻愁。这轻愁如同寒夜飞雪,凝聚于眼眸,自那次崖涘堕于深海底后,便再未消融过。
叶慕辰抿紧薄唇,就着这姿势反手握住南广和的手,撩开他发丝,吻了上去。就着城楼上烧成焦黑的战火,于城下成千上万的敌军睽睽注视中,两人旁若无人地深吻。
箭矢如蝗虫般飞来。
耳边一道道破空声,夹杂箭头烈焰燃烧的嗤啦声。有扑鼻的桐油味。
刺的南广和再次想起了九年前于大隋朝父皇的长生殿外,刀光剑影中一地焦尸,他与崖涘在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下狭路相逢。从此抱着一段烈火焚烧的记忆,斑斓中剥落成一地烟尘。
“帝君,你哭了。”叶慕辰指缝间夹满了飞箭,棱角分明的唇凑在南广和鬓边,轻轻地、无限眷恋地结束了这个深吻。口边仍残留一丝津亮的丝线。
长长的,连接着他的唇与南广和口齿之间。
“没有,我并不是,”南广和觉得有些耻,以广袖遮面,身后鹤氅一片星光摇曳。“叶慕辰我并没有哭!”
尾调微上扬,余音拖得袅娜而长,带有昔日下界大隋年间的西京皇都口音。
叶慕辰简直爱死了他这样娇俏的小殿下,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分不清他是年少还是上界那个不可接近的上古神裔。他只是抱紧了他的殿下,脚下轻点城楼坍塌的砖块,纵身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避开飞蝗一般的箭矢与淬毒暗器。
这一瞬间叶慕辰眼中只有殿下那一头飘扬的长发,还有青丝垂落下那张绝色无双的小脸,背景是那战火绵延的城池。人潮汹涌,人声喧嚣,天地间黯淡无光。于这场漫长的看不见日升也无法再等来月落的下界浩劫中,叶慕辰心底眼中只记住了这一幕。
明明只是极短暂的一刹那,却深刻镌刻于他心头。在他叶慕辰的阿赖耶识中就此生根发芽,成长为他年不可忘却的一幕鲜活美好。
“看,那厮忒不要脸了!吾等拼杀的死去活来,他倒好!抱着个……呃,那头朱雀怀中抱着的人是谁?”
鸿鹄在城楼下一眼瞧的真真儿的,忙挥刀斩落对面扑过来的蛮子,大着嗓门扭头吼道。
东方楚抹了把俊秀脸上的黑灰,愤愤然啐了一口,七彩羽翼的长衣破损,昔日常年带笑的嘴角下撇。“呸!还有谁!那厮不知怎地个好手段,居然抱到了九嶷山山主!”
提起这茬儿东方楚就觉得牙酸,连带着心头都酸。他好歹也一把年纪的老光棍了,虽说前朝大隋帝君不让他们这些袭爵的子弟娶妻,可至少可以找个心爱的小夫郎啊!只可惜他眼光太好,品味太高,枉自走遍天下,阅尽美色无数,这天下间竟无一人可入他的眼。
好容易看上了一个有意思的,还没来得及亲近一二,就叫宫中这头朱雀抢了先!啧啧,在御书房他撞破的那一幕,那位国师大人可是好生修长的手指,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