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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一验尔等心中的大道长生!
众仙君迎着南广和的眼神,一个个头皮发麻手脚抽搐。下意识又想到了万年前, 在这位为老不尊的凤帝下界前, 不,在这位凤帝尚未被打落云端尚且悠哉游哉游荡于三十三天中祸害他们的时候……那时候, 凤帝他老人家也是如此这般,顶着一张十三四岁少年郎的脸, 言笑惫懒,执着他们的手,一个个地瞧过来。
当年呵,在凤帝他老人家所经过之处,三十三天内外都开满了繁花千万重。
青春短,少年狂。当年那头凤凰呵,笑得那样美。
竟然能令顽石心中开出了一簇簇冰晶般的花朵。
众仙君心中情绪复杂难辨,好容易安生了三千多年甚至上万年的心,渐渐生出了一些什么说不出的东西。就好像步入了一场连绵不绝的雨中,于雨中见到了万年前那个回眸粲然笑着的年少凤帝,与那个眼神相距上万年时光遥遥相对,一霎时悲喜难辨。
有欢喜,有哀愁,有无情道者不该生的心。
于漫长而又孤独的雨中,见那个曾经永远年少肆意的凤帝走过曲折红尘路,见他沉寂于三十三天外黑海炼狱中喑哑无声,见这一方小世界,下了十年又十年,下了一场似乎永远也不会再停歇的磅礴白雪。
细雨如丝线,往事如潮。
于南天门一众后辈小仙君的视线中,那个朱红色长衣的身影走得那样挺拔,再不回头。身侧却多了一个人,是万年前那个永远只敢持刀立在他身后的朱雀上将,如今居然走到了他的身侧,轻快地三两步赶上他,与他并肩同行。两人手牵着手,发丝偶尔在长风中绞缠在一处,风吹动玄衣与朱红色长衣的尾摆。
像是一种三十三天从未见过的缠绵。
这缠绵与风姿,令一众后辈小仙君心中惶惑,又似在雨中淋湿了头,扑面而来一股娑婆沙华盛开的香味。
天柱石在此处终于安静下来。青藤叶片间隐藏的一张张脸长了脚一般跳入云中,自寻自的去处,也有大批小脸跟在南广和等人身后,蹦蹦跳跳地沿着白玉天阶往前走去。
从南天门至三十三重天,原本有传送阵,也可以凭借各自灵力一举瞬移。但是南广和选择了一条最慢的路。
他沿着一层层的白玉天阶,任由叶慕辰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云层深深处走去。纵然万水千山走遍,他身边都有这头朱雀不离不弃地陪伴着。
如今,他要与他一道,沿着当年坠下去的路,一步步地走回三十三天,回到那座白玉宫前。他要与他一道,站在白玉宫那个帝尊面前,亲口问那位一句,这么多年,究竟谁赢了,谁输了。
这一场持续万年的极情道与无情道之争,这一场延绵至三界六道的灭生之途,死了又生,生了又复湮灭,如此多的血与泪埋下去,结出的究竟是众生谁的果?
他赢了,还是输了?
南广和走的极慢。
身后一众鸟族侯爷们也都沉默下来。羽翼在云层中叫这沉绵的雾气沾湿了,素衣染烟霞,明月金乌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列列整齐的队伍,缓慢沿着这条通往天界最顶端的所在的阶梯,一步步往前走着。
叶家军中随之飞升的众人大多数都来自真正的凡间,此前从未听闻天界有如此景象。与下界流传的各色睡前故事或说书人的段子不同,这里空荡荡,连风声都令人觉得静默。耳蜗内一道道拂动的仿佛不是风,而是肃穆香气。
有弥漫的香气,像是漫山遍野的,沿着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白玉天阶开满了传说中的优昙花。
三十三天内没有时辰钟,只有金色细沙自沙漏内一层层覆下。扑簌簌的,说不清是谁的眼泪,或谁的心在随这上千号人在动。
南广和带领众人走了很久很久。
白玉宫外,那个一袭紫袍绶带头戴白玉冕旒的人也立了很久很久。
就像是万古前,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白玉台阶的尽头处,等着那一个结局。——那一个只于他而言,所有故事的结局。
自第一层天直至三十二重天的所有仙君都叫他赶走了。他让他们去各自的领地,然后按兵不动,只需要在白玉宫前留下南广和带来的其他人即可。
那些帝君仙君们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却又不敢违拗。一声不吭地派人下去,只在白玉宫前最后的九十九级台阶设下埋伏。那些帝君们都亲自蹲守在最后一级台阶。并不像那位帝尊所吩咐的,此处不需要他们。
这三十二位帝君都不相信,不信这位万年前突然皈依了无情道的帝尊会当真出手灭杀那头凤凰。
万年前,数十万双眼睛瞧的真真儿的,帝尊在出剑斩落凤宫梁柱后,分明回头又闷声将那座凤凰宫殿又给修葺的越发完美了。玉翠编钟,宝石堆满了殿堂。甚至远比昔日凤凰亲自布置时更为华美。尤其那座白玉雕就的床榻,每日都会在案头插一大瓶白优昙。
那可是三千年才开一次的优昙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天界极品仙花!是惟有帝尊亲临,才敢开放的极品白优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