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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燕玦的眉不由的越挑越高,深如黑渊的眸子闪着一丝诡异的流光,看着大门处同样负手而立的元宗帝,似笑似戏虐,声音低沉,“皇上为何要处置本王?”
    听着装傻的话语,盛德太后柳眉一凛,“这些日子宫中与帝京中的流言蜚语,让整个皇室丢尽脸面,皇后有孕,乃是国喜,却是没想到裕亲王胆敢与皇后珠胎暗结,”
    话落,青梧宫大殿外站着的七八位大臣以及南疆的七八位时辰都是面面相觑,前几位是震惊中带着惶恐,后几位则是震惊之中多些了然,毕竟,在南疆使臣的眼中,他们的九公主与燕玦可是青梅竹马。
    “怎么,皇后也以为你肚中的孩子是本王的?”燕玦眉眼一扬,看不出喜怒。
    黎柔心中的不安因着燕玦的这一声质问更是恐慌,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用着凌厉目光看着她的元宗帝,又看着薄唇处噙着淡笑的黑衣少年,却是冷笑说道:“难道不是你的?”
    “我还记得你说过,会带我回南疆。”黎柔说着,想着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来了,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燕本就不是我的国土,我为何要留在这里?燕玦,我为了你不惜成为元宗帝的皇后,怎么,是不想带我回南疆,还是,不承认我肚中的孩子是你的?”
    “咳、咳、……”果然,亲耳听着黎柔说出的话,元宗帝咳嗽起来。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钱公公立即轻轻的拍击着元宗帝的后背,看着元宗帝手中拿着的锦帕竟有一滩鲜血,钱公公脸色大变,“皇上、奴才,奴才去叫太医。”
    盛德太后看着这一幕更是恨不得把大殿中站着的二人千刀万剐,怒声道:“来人,把这奸夫淫妇给哀家抓起来,哀家到要看看,谁敢不从!”
    元宗帝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他的视线却是一动不动的盯在燕玦的脸上,这个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小皇叔,北疆的主宰者,他不会相信就这般的栽在他的手中,但是,若此番让裕亲王逃走,他心知肚明,燕玦绝对会颠覆他的皇权。
    “来人,皇后与裕亲王珠胎暗结,打入天牢。”一道冷锐的话让殿外的人都不由的一惊,元宗帝的心神却是起伏不定,然后冷冷的与燕玦对视,凛然道:“小皇叔该是无话可说了吧。”
    燕玦挑着的眉稍稍一垮,整个面容都是刹然无比,声音低沉,威严尽显,“本王就在这里,到要看看谁敢把本王打入天牢。”说着,锐利的眸瞳看着元宗帝,“皇上这般无用,难怪姜家会以谋逆的罪名满门诛连。”
    元宗帝对燕玦的威严丝毫没有看在眼里,却是冷眼的看向黎柔,声音中充满了一个男人的嫉意,“你的情郎好似并不敢承认你肚中孽种便是他的种啊。”
    “你闭嘴!”黎柔冷冷的看着元宗帝,“要不是你私自从南疆把我带回这大燕,我怎么会成为你的妃子?自从被你带进这个皇宫,我每天给你的脸色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是大燕帝王每个女人都应该像姜九偲那般对你百般顺从?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这下好了,为你尽心尽力的姜家不复存在,你的江山也不过如此,你若敢把我打入天牢,我父皇一百万大军定会踏平整个大燕。”
    “贱妇!放肆!”盛德太后此时恨不得把黎柔五马分尸,在是看着元宗帝的面容,眼中有一丝担忧。
    元宗帝瞳孔扩大,看着陌生无比的黎柔,心痛不已,他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一步一步的往黎柔走去,压抑着声音道:“朕待你不薄,原以为你的心终将会会被朕给感动,到了此刻,朕才是知晓,不是你的心如顽石,而是,你的心上根本不是朕。”
    黎柔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元宗帝,瞳眸微微晃动,“你、你要怎么样。”
    大殿外的南疆使臣看着元宗帝往九公主走去,都不由的担忧,他们的皇上可是说了,如果元宗帝不割出两座城池为聘礼,就要把九公主安然的带回南疆,如果九公主少了一根头发,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朕能把你怎样啊。”元宗帝大手猛的掐住黎柔的脖子,眼中尽显杀意,“朕得到不到的人,做鬼也会是朕的鬼!”
    黎柔瞳孔一缩。
    南疆使臣唐岐山看着殿中燕玦的眼神,立即上前,拱手道:“大燕皇帝,黎柔不单单是大燕皇后,还是南疆九公主、在南疆皇帝没有允许下,大燕皇帝独自虏九公主回大燕,如果大燕皇帝认为九公主让你脸上无光,此时处决,不妥。”
    “依照你的意思,大燕就吃了这么一个大亏?”盛德太后怎没有听出唐岐的话中话?如果黎柔在大燕有什么闪失,南疆与大燕的避免不了一场战火。
    “九公主、大燕皇帝不能轻易处置、还得要吾皇定夺……。”魏岐声音落下便听到黎柔的声音。
    “燕骅、你敢杀我,我父皇、燕玦都不放过你!我的心上人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是!”
    哧!
    这道诡异的声音响起,好似周围静止,元宗帝垂眸看着手中冰凉的利刃已经在黎柔的小腹中,掐着黎柔脖子的手却是慢慢松开。
    从那层薄纱中晕染出大片片的血花……
    黎柔的惊恐的眼睛眨了眨,红唇渐渐泛白,看着眼前同样带着一丝惊恐的男人,凄笑。
    燕玦眼眸一眯,上前几步便是把黎柔横打抱起。
    唐岐见着地面上的血迹,脸色瞬间一变,对着元宗帝拱手,“我南疆公主实在配不上大燕皇后之位,大燕皇帝还是等着南疆的战书吧!”
    说完,大袖一甩,然后走出大殿,对着南疆的其他使臣冷声道:“连夜出城,尔等告知吾皇九公主凶多吉少!”
    “是!丞相大人!”
    盛德太后看着元宗帝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一想到让南疆的使臣出了这个宫门,大燕与南疆必将是一场战乱,反正战火会挑起,这些南疆人就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宫门。
    “给哀家把这些异族人全部绞杀!”
    唐岐没有想到盛德太后这般狂妄,皇宫禁卫军以一敌十,他们带着的人本就不多,脸色瞬间阴冷下去。
    燕玦深幽的眸子看着黎柔小腹处沁出的血,薄唇一扯,淡然道,“齐越,护唐岐等人出帝京。”
    “是!”
    齐越对着上空猛的吹了一声口哨,瞬间的功夫,无数的黑衣人腾空飞起,泛着银光的长剑刹是刺眼,琉璃瓦上的黑衣人杀气腾腾。
    盛德太后面容一僵,她是真没有想到燕玦的胆子能大到这步田地,随着厮杀声响起,燕玦抱着黎柔走出青梧宫。
    看着外面等候的慕容井迟姐弟俩,把怀中的人猛的往慕容井迟怀里抛去,说道。
    “她的命不能在这里丢。”
    慕容井迟好不容易抱稳黎柔,嘴角一抽,然后侧头与慕容枫婲对视,才是说道:“是。”
    第57章 彻底决裂
    街道上慌乱的宫靴声划破了这谧静的皇城。
    从皇宫中逃出的南疆使臣在驿馆中匆匆收拾一番后,便连夜出了帝京,裕亲王的人在南疆使臣离开后也悄然无息的退出皇宫,元宗帝暴怒,满城的禁卫军追击着南疆使臣与裕亲王。
    百里府。
    羌梧院灯火通明,石桌前,百里卿梧与百里棠正在饮茶,听着偶尔传来细小的慌乱声,两兄妹都不由的相视一眼。
    “此番只是苦了大哥。”百里卿梧淡淡的说着,眉梢看得出来有多愉悦,。
    百里棠闻言,淡淡一笑,“如若没有裕亲王的果决,大哥怎么能从皇上身边轻易抽身?我们百里家怎能从这帝京全身而退?当初让大哥别去做什么近身侍卫偏不听,想想为了百里家退出帝京,也只能委屈他了。”
    百里卿梧原以为燕玦对于宫中散发的流言会用推出另一个人来顶替与皇后的珠胎暗结,却是没有想到他一点没有把元宗帝放在眼里,直接从皇宫中把黎柔劫走,护南疆使臣离开帝京,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元宗帝,这大燕怕是要经历一劫大动荡。
    “裕亲王是彻底的与元宗帝决裂,就连一丝的面子都不想在做,不知此番帝京的动荡会给那些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百里卿梧说着的时候,瞳眸中沁出淡淡的哀伤。
    百里棠薄唇微扬,“这关百里家什么事情,帝京卧龙藏虎,一个氏族逝去立马便会有另一个氏族崛起,裕亲王的势力摆在那里,就算元宗帝是大燕的帝王,裕亲王也敢冒着天下大不敬夺位。”
    百里卿梧轻冷一笑,说道:“一个大燕怎是裕亲王的盘中餐?怕是南疆朝堂也有不少他的眼睛。”
    “戎狄王室也是对他俯首称臣,此番过后,天下便大乱了吧。”百里棠有些感慨的说着,半眯的眸子让人觉得惑人又危险。
    “裴子言与阮赟定然会在两年之内获得元宗帝的信任,裕亲王之事我们先暂且不管,百里家该是休养生息。”
    百里棠抬眸,看着面色平静的女子,他轻笑,“你怎知这两年之内裕亲王的兵打不进这帝京?”
    “虽然裕亲王敢冒着天下大不敬夺了元宗帝的皇位,可是然后呢?像燕玦那般骄傲的人,不屑与元宗帝争夺皇位,燕玦要的是整个天下,而非单单一个大燕。”百里卿梧说着,莞尔一笑,玩味的看着百里棠,问道:“二哥,万人敬仰,和万万人敬仰,你说燕玦会要哪一个?”
    闻言,百里棠从内心深处笑出声,他若有所思的看着百里卿梧,“你好像很了解裕亲王。”
    “我也很了解二哥。”百里卿梧也是眯着眼眸,打趣道。
    百里棠面色微微一僵,若是他不知晓他的小妹已是另一个人,或许他还会调侃,但如今小妹不是小妹,却是另一个人,就不怎么自在,他突然岔开话题,说道:“我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姜珩的消息。”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眼中的歉意,红唇一扯,说道:“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便好,他若安顿好后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上姚屹,等姚屹与他相见后,会给我消息的。”
    “大燕如今内忧外患,你大哥一定会借着此番机会出现在世人的眼中,也会还姜家一个清白。”百里棠说着,脑中一丝想法一闪而过,他抬眸看向百里卿梧:“你大哥若是听闻裕亲王和元宗帝决裂后,会不会投奔于裕亲王?”
    果然,百里卿梧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脑中却是突然想到那日燕玦莫名来找她,问她和姜珩是什么关系,难道、或许燕玦知晓她大哥的下落……?
    百里棠见着百里卿梧失神,便是起身,说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调查清楚,你就别想着别的法子从燕玦口中得出你大哥的下落。”
    百里卿梧回神闻言后,微微垂眸,失笑,“我知道的。”
    百里棠薄唇一勾,“你早些歇息,时候不早了。”
    百里卿梧看着百里棠离开羌梧院,心中却是掀起一股强烈的预感,她大哥一定和燕玦有关系,并且,说不定她大哥已经是燕玦手下能利用的棋子。
    想着姜珩,百里卿梧脸色越来越阴冷,缓缓起身,往屋中走去,在经过游廊时看到那暗光处矗立着的人,微微一顿。
    齐越看着百里卿梧,拱手,“主子让属下来替七姑娘道别。”
    “什么?”百里卿梧往四周看了看,听着耳房中隐隐约约听到岚锦和丫头们的谈话声,似乎放心了不少,她这才挑眉看着齐越,“裕亲王是要回北疆?”
    “是的。”齐越偷偷的打量着百里卿梧的神色,继续说道:“主子在照看黎小主不能亲自来与七姑娘道别,还请七姑娘别介意。”
    齐越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百里卿梧,这句话可是他私自加的,他主子怎么会照看黎柔?只是想着自家主子别扭的脾气便这般说着,他的看看七姑娘在听闻主子照看别的女人会不会出现别的表情,然而他失望了,百里卿梧脸上风轻云淡。
    “那你还不走?”百里卿梧知晓燕玦与黎柔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齐越会这般说出来,她淡淡一笑,便转身挪动脚步。
    齐越见着百里卿梧压根没有在多问主子的意思,又看着百里卿梧要走进屋中,立即说道:“七姑娘对属下主子一点心思都没有吗?”毕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啊,这辈子除了嫁给他主子,还能嫁给谁?
    闻言,百里卿梧停下脚步,她缓缓看向已经垂着头的齐越,红唇一扯,“这句也是你主子让你带给我的?”
    啊?齐越抬眸,看着百里卿梧。
    “你的主子非池中物,我一个小小的女子怎敢高攀?”百里卿梧说完便是往屋中走去。
    “七姑娘等等。”
    这下,百里卿梧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刚是想冷言一番,转身便是看到齐越双手拿着一块玉牌,到口边的话竟破天荒的没有出口。
    “主子说,姑娘去了太西若是想出海,周家的船只任姑娘差遣。”齐越想着自家主子扔出这块调动周家海陆船只的令牌他就大吃一惊,没想到是给七姑娘的,他更是震惊不已,难不成是他主子情窦初开,知晓怎么能让姑娘欢心了?但是姑娘家不都是喜欢珠宝首饰的吗,主子送这个七姑娘会喜欢?
    “鼎鼎有名的周家米行也是你主子的人。”百里卿梧说的很笃定,目光却是看向齐越手中的令牌,眼眸半眯,突然红唇一扯,毫不犹豫的接过齐越手中的令牌,说道:“替我谢谢你主子。”
    齐越有些诧异,抬起眼睛看着百里卿梧嘴角的一丝笑意,觉得有些渗人,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反而有一种好似在预谋什么事情的神色。
    “还有事?”百里卿梧看着齐越盯着她,问道。
    齐越回神,拱手,说道:“属下告辞。”
    百里卿梧握着手中的令牌,冷笑从嘴角慢慢沁出,若是她没有猜错,燕玦是要把周家与百里家牵扯在一起,他要做什么?
    ——
    皇家禁卫军把裕亲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是没有抓到裕亲王一行人等,连夜追击在城外的渔半坡上追击到南疆使臣的身影。
    由百里邵为首,正是在与那南疆士兵厮杀时,半坡上却是出现了另一批黑衣人。
    黑夜之中刀剑碰撞的声音刺耳无比,刚出现的黑衣人却是只针对百里邵。
    最末的黑衣人身形一闪,似魅似鬼,手中的钢刀刹那间便是往百里邵砍去。
    与百里邵相隔不远的岳卓大喊:“百里邵!”
    百里邵神色一凛,全身都是寒意的他持长抢相迎。
    一刀一枪相撞的瞬间在这黑夜瞬间硬生生的碰出呲啦的火花声。
    奈何百里邵一路追击体力已经消耗了一半,迎接黑衣人的用力,他连连往后退,那黑衣人的眼睛似乎能清晰的看清着黑夜中的一切事物。
    百里邵明显的感觉到黑衣人突然的松手,他瞳孔一缩,黑衣人的眼睛居然是异瞳,正是在他震惊之余,胸口处猛然被黑衣人一踹。
    散石摔落悬崖的声音是那么明显,岳卓借着暗道的光看着百里邵的一只脚踩空,脸色一变,惊吼,“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