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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你没有关系。”
“自然没有。”姜褚极快地回道,而后挥手令胡明带一干随侍宫人退下去。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了地牢,他竟就这样坐了下来,隔着铁栏与姜祎平静地对视,仿佛从前很多次的姐弟间闲话一般:“姐姐知道,我和母亲是如何全盘知晓秦远的布置吗?”
“是秦晗。”他双腿盘坐,双手置于膝头,眼神透过墙壁上开凿的那扇唯一的小窗望了出去,“他也许是太喜欢你,也许是太忠于姜家的江山,以至于可以背叛自己的父亲,放弃即将成事的一场叛乱,和未来也许会属于他的皇位。”
“秦远早就布置好了,以近日来频发的日食为由,勾结大宗伯,令春官散布谣言,说女主祸乱超纲,故而神明降罪。只等母亲驾崩,他便会立即起兵反对女主当政。你在朝中呼声太高,几乎是受到默认的皇储,他便笃定了是你。因而若当日即位的是你,定然正中下怀、难辞其咎。”
他转过头来看着姜祎,黑曜石一般的某种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但若是我登基后,先他一步降罪与你,不但可以令他的计划全盘作废,措手不及,还可以借他先前散布的女主祸乱朝政的流言,站稳脚跟。”
姜祎深以为然,但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索性低下头去不说话。
姜褚见她如此神态,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不由得又开口,有一丝急切道:“知晓秦远的此番布置后,我们耗费了太多的注意和心力去想方设法破解和应对,而我当时势力有限,发觉秦远对母亲下手的时候,已然太晚了。但姐姐有没有想过,母亲如此英明,难道就没有早早察觉吗?”
姜祎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霎时间觉得如坠冰窟,分外胆寒。
难道母亲是为了保住江山才默许了秦远对自己的毒害?
她发起抖来,心知姜褚的话不可尽信,也许他是在蛊惑她,但又有一道声音在脑海中说,这是有可能的,母亲会做出来这样的事。
不仅可以击碎神明降罪与女皇的谣言,扶植姜褚上位,还为姜褚日后扳倒秦远留下了最有力的把柄,在秦远的心口插进一把淬毒的刀,令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她蓦然抬起头来,看向姜褚。
姜褚抿了抿嘴唇,知道她已经想到了他要表达的全部意思,伸出手来,带着丝撒娇意味地喊道:“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她就那样盯着他,纹丝未动。
等不来想要的回应,姜褚的心向下坠去,又将手向她那里伸了伸,少年细嫩的手掌摊在她面前,央求她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握住。他的声音中隐约染上一丝哭腔:“姐姐。”
姜祎狠了狠心,转过头去。
沉寂良久。她听到栏杆外衣料摩擦的声音。
姜褚从地上站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变得有些发冷:“姐姐……不担心姜禛吗?”
“你不会动他的。”姜祎没有转过头,冷静道,“我死后,他会看在我的情面上,倾尽全力辅佐你。你才登基,根基不稳,你需要他。”
她顿了顿,温柔地笑道:“这不也是你和母亲早就打好的如意算盘吗?”
“姐姐好聪明。”姜褚冷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凄然,“的确是这样。姐姐若是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明日丑时,我会派人来送你上路。”
她没有回答,将头侧过来,埋在颈窝里,一滴眼泪无声地顺着侧脸滑了下来。
姜褚站在原地,看着姜祎背对他而坐,久久不愿再转头看他一眼,攥紧的拳头无力地松了开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牢外风雪呼啸,候在门外的胡明连忙替他围上披风,他便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马上的少年显然是刚得知消息,连衣冠都不整,就一路骑快马闯了进来。他在牢门外勒马,翻身而下,自始至终都仿若没有瞧见姜褚这个人一般。
胡明喊道:“大胆狂徒,见帝驾在此,竟不下马行礼。”
姜禛置若罔闻,挥开守门的侍卫便要闯进牢中。
姜褚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修长白皙的手指悠然自得地系好颈前披风的系带:“拦住他。”
数十位禁卫军一拥而上,将姜禛钳制在地,任他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姜禛抬起头,眼角通红地瞪着那位从容而立的少年帝王,发狠道:“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弟弟。”
“我不配?”姜褚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顶好笑的笑话一般,负手长笑,“你怕是搞错了什么,姜禛。我是她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弟弟,配与不配,与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他特意加重了“一母同胞”几个字,走到姜禛面前俯下身看他。
一改平日里兄友弟恭的温文模样,姜褚那双眯起的狭长双目中尽是狠意:“你抢走了我的姐姐,如今还要来嘲讽我不配?”
很多年以后的姜褚已然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一双眼睛幽深难测,没有任何人能从他的神情中揣测出他的心思,他的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