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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烟火气。
红豆和芋泥的香气很快溢满了整间后厨。
夕阳斜斜地照进屋里,柴火在灶里烧得正旺。
宋沅将一碟一碟猫爪饼端出炉的时候,小特正趴在自己的窝边一遍一遍地舔着自己的爪子,那模样像极了耍脾气时的弗拉特斯。
今年除夕铺子里依旧采取减少堂客、增加外送的办法经营,宋沅嘱咐负责走街串巷吆喝的伙计,要记得区分客人点的究竟是哪只猫猫的猫爪饼。
虽说不同猫猫的爪子图案其实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但猫爪饼除了自身作为食物之外,贩售的本就是客人对比较熟悉或者喜爱的那只猫猫的一份心意。能够自行选择,会很大程度上增加他们的参与感。
如今她的茶坊也开出去好几家分铺,但她不想把猫送给后来的那几家,也没有再去拜托弗拉特斯帮她买新的猫猫。惠娘初初接手,正为除夕临近带来的订单增加头痛不已,也没有分出神来做。因此这猫爪饼也算是独一家了。
临近新春,各家各户都在筹备团年饭,喜欢买些新鲜的点心做宴席上的点缀。常来店中的少女们也愿意为喜欢的猫猫出卖自己的荷包,就连街上嬉戏打闹的孩童兜里都多了不少零花钱。
这样一来,茶坊一日下来的流水就已经很可观。
宋沅忙不过来,连中饭都没来得及用,在后厨煎猫爪饼煎得头昏眼花,饥肠辘辘。
待到清点好所有订单,天色已然半黑。苏珩亦关了书斋的门,来店里寻她。
后厨还温着最后几块猫爪饼,宋沅拣出来用布包好,舀了水清洗做甜品用过的锅碗瓢盆,起身便看到苏珩正替她将店里的窗子一一关好。
她的眉眼染上笑意,抱着温热的布包走出后厨:“来我家一起吃团年饭吧。”
苏珩的唇角挂上笑意:“作为邻居,真是多有麻烦,不会太打扰你们吗?”
宋沅将店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拉着苏珩锁好门,摇了摇头:“我才是多有麻烦的那一个。你家只有白宛侍候,你今日又一直在我这里帮忙,恐怕没有时间来张罗团年饭吧?”
她怀里抱着两只小猫,豆花正用爪子轻轻挠她颈前的披风系带,红豆正在好奇地摸她袖子上的绣花。
路边零零星星支起的几个摊子挂上了灯笼,街巷两边的人家也掌了灯。灯光照得她脸色红润,分外娇美,令人移不开视线。
“惠娘和几个孩子应是已经在张罗了,叫上白宛一起来吧。”
苏珩在她身侧道“好”。
宋沅还是如当年一般喜欢红色,她衣裙外的大红披风恍然间与十年前他印象中的最后一面一样。
十年前的那场大雪埋葬了什么已无人知晓,而重要的是,越过千山万水寻来的人正与她并肩走在市井小贩的叫卖声和温暖明亮的灯光之中。
烟花在沉寂的夜空炸开,她在街头驻足,微微抬头看,琉璃般澄澈的眼睛里映出太平盛世的星辰与烟火。
红烧鲢鱼、狮子头、蛋饺、八宝饭、什锦菜、芝麻藕荷,各色江淮特有的团年饭菜式摆了满满一桌。
众人聚在桌前,惠娘把红烧肉端了上来,白宛跟在她身后呛得直咳。
“先生,”白宛抹着通红的眼睛,“厨房的烟好呛,君子远庖厨果然是对的,我再也不要去厨房帮工了。”
宋沅笑了,用筷子“啪”地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君子远庖厨是这样用的?你家先生是名满天下的大文人,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白宛瞪大眼睛看了看宋沅,又看了看自家先生嘴角默许的笑容,心下知道自己错了,但又不太清楚具体错在了哪,只好缩在一旁不再言语。
用过团年饭和屠苏酒,几个小姑娘在惠娘的带领下聚在一起玩抽花签,白宛和惠娘的儿子也好奇凑过去看,顿时桌上就只剩下宋沅和苏珩。
宋沅单手支颐,取了酒壶给苏珩斟上屠苏酒:“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
他实在是过于瘦削了,在深冬中披着狐裘还是显得单薄。宋沅记得,他的身体自幼便不是很好,还曾因此差点失去进入国子监的资格。
除夕夜饮屠苏酒,是民间祈愿来年身体康健的一种习俗。
苏珩接过酒杯,端详了片刻她的侧脸,突然问道:“为何会放手那么多茶路上的生意,来扬州开这样一间小茶坊?”
宋沅被问住了,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似乎在惊讶为何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见对方很认真地在等她的答案,她便想了想,而后慢吞吞道:“小的时候,一举一动、衣食住行都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为了身材或者是各种各样的规矩,喜欢的菜色不可多食,用膳只可至七分饱。见别人家的孩子可以随着性子吃糖、吃点心,其实心里又渴望又羡慕。”
她看着从店里带回来的几块猫爪饼,眼睛里漾起灿烂的颜色。
“后来离开家里的这些年,我去过很多的地方,吃过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好吃的点心。但也许是从前的那份不甘心在作祟,我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