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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两人得以顺利进宫。鲁仲连无心观看沿途楼阁景致,掂了掂怀里的羽书急报,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自己见齐王的唯一机会,也是挽回齐国的最后机会!
    “禀报我王——”禁卫将军一声大喝,“临淄名士鲁仲连,背负羽书求见我王!”鲁仲连猛醒回神,将插满羽毛的信筒背上肩头;眼前霍然开阔,重重宫闱之间,好大一片校场:两翼,各有一队顶盔贯甲的齐军骑兵;校场前,是一个二百人轻装击技步兵团,每人手中一把阔身短剑,雄纠纠站在当场;正前方看台上,站满了近臣内侍宫女护卫,居中横榻上,堆着一座肉山。
    “他便是齐王了!”孟尝君见怪不怪,鲁仲连定睛望去,齐王田地头枕在一名宫女怀中,一双赤脚却伸进另一名宫女裙腿之间,榻前插着一把长剑,尚带着些许血迹。两人一齐下马,把缰绳往校场护卫手中一塞,联袂上前。
    “临淄鲁仲连呈燕国蓟城齐商义报于我王!”众目睽睽下,鲁仲连大步生风,双手平托高举羽书,“扑通”跪倒台前,送上一声暴喝,震贯全场。内侍匆忙上前,从鲁仲连手中接过羽书,小碎步跑回台上,递到齐王跟前。齐王田地眼皮一抬,抓过羽书,顺手丢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竟不起身,拉长嗓子问道:“哦,鲁仲连啊,听说过。有何急事啊,又是羽书!”
    鲁仲连行走天下,君臣名士见了无数,倒是头一回碰上躺着说事的;纵使一介平民,齐王也不该这般怠慢臣下。一口气闷在胸口,竟忘了起身回话!
    “仲连!”孟尝君在身后大急,低低唤了声。
    “回禀我王!”鲁仲连扯着嗓门吼道,“燕国二十万新军业已练成,正秘密联合五国伐齐!”
    “哈哈哈!”齐泯王大笑而起,高大壮硕的身躯占了大半个横榻,“燕国仇齐,天下皆知!本王问你,燕国发兵几万?自何处出兵?何人为将?取我齐国何处啊?”
    “齐商义报,只报动向,不得军情也!”鲁仲连没有被齐泯王一连串的发问打乱阵脚,从容以对。孟尝君说得对,这个齐王心思怪异,你若唯唯诺诺被他气势吓倒,鸟事都别想再提!
    “只报动向,不得军情,这倒新鲜了!”齐泯王冷笑着,“本王若是燕人,大可日日放出消息说要伐齐,还不折腾死你们这些义商?燕国辽东练兵,谁个不晓,动辄羽书急报,把本王当三岁小儿哪!”
    “切不能被齐王这番歪理蒙倒了!”鲁仲连不住的提醒自己,一咬牙,朗声回道:“联军伐秦,齐国背义;私吞宋国,诸侯侧目!齐国虽强,却已开罪天下;燕国隐忍不发,正是在等待机会,一旦六国兴兵,齐国便有倾覆之灾!田齐二百年基业得来不易,我王却为图一时享乐而不谋国策,实为不智也!”
    “哗!”齐泯王霍然起身,一手按在插地的长剑上,一手叉腰,死死盯着鲁仲连;鲁仲连毫不退让,昂然仰视,四目相交,竟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鲁仲连豁出去了,今日若不能说动齐王,之前种种努力尽付东流,成败胜负只在一线之间,决不能退缩,纵使齐王又如何!
    全场寂然,静可闻针。孟尝君双拳紧握,两腿麻木,背心已被汗水湿透。那些近臣内侍宫女护卫一个个憋着气不敢有丝毫响动——十几年来,鲁仲连是第一个敢这般跟齐泯王说话,还敢怒目对视之人!
    “好鲁仲连,不愧为临淄千里驹,本王喜欢你!”良久,齐泯王突然蹦出一句,非但破天荒的没有发作,反倒走下看台,张开大手一把拎起鲁仲连,左右上下细细端详一番,像是找到了对手,“本王问你,当今天下,哪国最强?”
    “秦国、齐国,不相上下!”
    “说得好!”齐泯王一弹自己额头,“六国合纵伐秦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大败而归?本王审时度势,非但不损一兵一卒,还顺道灭了宋国,又夺燕国济水之地,使我大齐领土骤然扩张一倍,成为东方六国之首,田齐以来,试问哪代君王能有此等功业?”
    “六国伐齐,齐国便是亡国之祸!”鲁仲连不依不饶。
    “六国伐秦,秦国亡了吗?”
    “未有!”
    “我齐国便抗不得一次合纵吗?”齐泯王步步紧逼,“同为帝尊,齐王便不如秦王吗?!”
    鲁仲连算是看明白了,齐泯王根本就没有把燕国放在心上,仍兀自做着“东帝”美梦。在他眼里,拥有六十万大军的齐国怎也不会惧怕小小的燕国;合纵惨败让五国元气大伤,倾尽全力能抽调的兵力也不会超过三十万,何况秦国远在西陲,与五国又有深仇大恨,没了秦军支持,燕国纵有二十万劲旅,又能奈齐国何!想到这里,鲁仲连突然狂笑起来:“按大王的意思,秦国正是借了六国合纵来攻,方才成就西帝伟业。齐国正当效法秦国,敞开怀抱待六国来攻,一举破之,而后挥军西进,荡平天下,成就万世煌煌不朽之功?”
    齐泯王眼中放光,抚掌赞道:“知我者,千里驹也!”
    鲁仲连呵呵一笑,退开一步,反问:“敢问我王可曾听说过东施效颦故事?”
    “鲁仲连好胆!”齐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