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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戴德者,不堪劳役赋税□□之庶民也;仲连所见浴血抗战者,官吏士子商旅百工之国人也!齐以好学工商闻名天下,此乃国家之根本!若士子工商奋起抗燕,推行新法施恩于民,庶民之心必将回归大齐!”
乐毅若有所思,抬眼问道:“区区两座孤城推行新法,岂非贻笑大方?”鲁仲连胸有成竹,从容道:“仲连多问一句,方才燕军两员大将几乎火拼,可是为了退兵休战之事?”
“正是。”乐毅也不隐瞒,骑兵大将骑劫和他那一班将军整日叫喊着要猛攻即墨,若非镇压及时,势必大乱。鲁仲连道:“上将军该比仲连更清楚,燕国朝中对仁政化齐方略多有异议,即便上将军麾下大将,对徒留两城、围而不打亦是颇有微辞。仲连窃问,倘若燕王一朝去世,朝局骤变,上将军当何以待之?依仲连之见,不若就地议和,迫使齐王将济水以西尽数割给燕国,既保全齐国,免去诸侯臆测;又成就上将军不世英名。一举两得,请上将军思量。”
乐毅蓦然一笑:“乐毅险些为千里驹说动也!然化齐方略,乃是燕国目下最佳选择;即墨既然不降,他日城破,仲连切莫后悔!”
“如此,仲连亦无话可说,告辞!”鲁仲连一拱手,“田单复国之日,上将军切莫后悔也!”说完,转身离去。乐毅缓缓坐下,再一次陷入沉思:在燕二十余年,他岂不知燕国朝局的微妙:战场虽在千里之外,可五国使臣却云集蓟城,牢牢盯着燕国的一举一动。战国之世,诸侯大战总要受到种种制约斡旋,大国想要一口吞并别国根本不可能,战争的结局只可能是利益均沾;更何况列国并不认为小小的燕国能吞下三千里齐国!一旦乐毅拿下莒城即墨,齐国将亡,列国定会联军横加干预,要么平分齐国、要么保全弱齐,对于燕国和乐毅来说,这两种结局都意味着二十年卧薪尝胆的失败!唯一的选择,只有化齐入燕,留下两城作为政治缓冲,让列国摸不透燕国意图,不敢轻举妄动!
辕门前,鲁仲连跃上燕山驹,打马飞驰;见过乐毅,更加坚定了他协助田单抗燕得决心:即墨军民万众一心只是抗燕的第一步;说服楚国援助齐国也只是第二步;死守必败的道理他和田单都清楚,想要赢得反击复国的机会,只有从燕国本身下手,而乐毅孤悬两城而不打、图谋仁政化齐的方略,才是令燕国阵营分裂的关键!
清啸一声,计上心头,鲁仲连朝等候在大道边的越女一摆手:“走,去燕国!”
秋风凛冽,两骑并驰,折向西北……
入得蓟城,已是深秋,鲁仲连扮作楚国商人,越女则是侍从打扮,在楚国商社安顿下来。楚国商社坐落在蓟城南市得一条巷子里,燕楚两国邦交甚淡,也少有商旅往来,故楚商在蓟城并不瞩目,偌大的庭院只有两名老仆打理。黄叶沙沙,分外清冷。
当天晚上,商社来了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客人,被老仆直接引入鲁仲连居住的小院。屋中炭火熔融,客人褪去斗篷,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淡淡道:“中大夫旦卢,见过特使。”此刻,鲁仲连是庄辛从楚国派来的密使,他不动声色的将腰牌一亮,沉声道:“你的身份没有泄漏吧?”旦卢嘴角一撇:“若为人知,又如何站在此间说话?”
鲁仲连满意的点点头,又问:“燕国朝堂,可有风评?”
“请战血书,日复一日,犹以太子姬乐资为甚。”旦卢回答的干脆。
“燕王怎个态度?”
“燕王染疾,时常不朝,大事皆由上大夫剧辛与太子决断。”
鲁仲连不再多问,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交到旦卢手中:“这是庄辛大人的一点心意,燕国之事,劳烦大人了。”旦卢坦然收下木匣,道:“特使大人来蓟,不只是这几句过场话吧?”
二人入座,越女替他们斟上两杯热腾腾的楚茶。鲁仲连夹起杯子,又放下,道:“大人以为呢?”旦卢吹了口气,浅尝一口:“是今年的新茶,先生有心了。旦卢以为,眼下正是扳倒乐毅、保全齐国、为我大楚谋利的最好时机!”
“哦?”鲁仲连瞧了他一眼,“何以见得?大人教我。”旦卢清了清嗓子,道:“乐毅手握重兵远在齐国,却围困莒城即墨半载而不下,列国诸侯、朝中上下都不明所以,流言蜚语满天飞——或言乐毅在跟燕王示威,想要更大封赏;或言乐毅已与齐国串通,留下两城讨价还价;更有甚者,言乐毅想要划地称王!”
“哈……”鲁仲连大笑起来,拍案道,“一群匹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乐毅堂堂名将,安能做得此等龌龊之事!”旦卢不解,问道:“先生以为乐毅此举为何?”
“化齐入燕!”鲁仲连咬出四个字,“化齐非一日之功,留下两城,做得借口而已。”旦卢浓眉紧锁,沉吟半晌,猛然道:“若由乐毅化齐入燕,则大楚危矣!”
“然也!”鲁仲连拂袖道,“乐毅不战不退,蓟城谣言纷起,正是大人一展雄才之机啊!”旦卢眼中放光,拱手道:“先生放心,旦卢晓得如何做了。”
旦卢走后,越女瞪了鲁仲连一眼,道:“大哥此举,小人所为,羞也!”鲁仲连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