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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队飞驰而去。鲁仲连走到乐毅跟前,道:“我送大哥渡水去赵国。”乐毅笑着摇头:“齐人皆在渡口相送,几时能到赵国?走,先去魏国,从大梁绕道去邯郸。”
鲁仲连“嘿嘿”一笑:“大哥不怕战死在齐国,却怕醉死在齐国也!”乐毅一拳砸在他肩头,笑骂:“小子欠揍!待两国战事完结,你与夫人便来邯郸寻我——赵酒滋味,不比燕酒齐酒差哦!”
半个月后,鲁仲连与越女自邯郸归来,越过泰山,即墨在望。苍绿的原野上,矗立着一座火红的燕军大营,较乐毅在时往东推进了十里,离即墨仅三里之遥。即墨南北两面的山丘上,则埋葬着近二十万战死亡灵,北面是燕军陵园,南面是齐国军民墓地。
“小妹!”鲁仲连望着这连绵坟茔,心生一计,还是一如往日般叫唤越女,“没了乐毅,燕军便不成体统!你先回城中助田单打点一切,我去戏耍骑劫一番,随后便来!”越女对他这种看似心血来潮、实则深思熟虑的作风早已习以为常,二话没说,打马离去。
入夜时分,鲁仲连回到即墨。火光中,田单身披甲胄快步走来,拉着他劈头一句:“万事具备,只差一味药引!”一旁越女狡黠一笑:“老马儿去了趟燕营,就是给田兄准备药引去呢!”
“哦?”田单大奇,“燕营如何了?在我看,骑劫虽然气势汹汹,可燕军却不如乐毅在时那般整齐强悍,军心亦有动摇迹象,不知何故。”鲁仲连道:“为上将者,战阵搏杀只是微末之道;辎重粮草、死伤救治、攻城器械、军阵调配、赏罚军纪——骑劫一介莽夫,只会喊杀,诸事不懂,燕军早已乱作一团,岂有战力?六载鏖战,燕军将士人人思归,只盼能一战攻下即墨,骑劫以下都是这个想头,这味药引,便是由此而来!天亮便有分晓。”
次日拂晓,东方才露出鱼肚白,即墨城头便炸开了锅,不时传来守城军士厉声怒喝。田单匆匆披上衣甲,才出大帐,中军司马满头大汗飞奔而来,咬牙道:“燕人无耻!掘我坟茔、烧我尸骨!将军,出战吧,杀光燕人,兄弟们都上城头了!”
田单大骇,跟着中军司马才到城头,放眼望去,大队手持铲撬火把的燕军穿行在南面埋葬齐人尸骨的陵园间,数千座坟茔被扒开,累累白骨被抛上半空,堆成一座座惨白的小山。刨开齐人坟茔后,燕军在骑劫亲自指挥下将一桶桶火油浇上白骨山;骑劫一声令下,数十支火把一齐丢向白骨山,只听“轰!”一声巨响,浓烈腥臭的黑烟便直冲云霄。
“齐人听着!”骑劫威风凛凛的来到城下,伸手一指熊熊白骨山,“再不投降,这便是即墨下场!”田单一阵晕眩,却被一双大手扶住,鲁仲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便是药引。”
原来回即墨之前,鲁仲连以商人身份向骑劫献计:齐人最重祖先,只要断了齐人命根,即墨军心士气必然崩塌,一战可下。骑劫听后大喜,便炮制了这场焚尸好戏。可令骑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举非但没有瓦解即墨斗志,反而激起了齐人滔天仇恨。
借着仇恨,整个即墨被迅速动员起来:田单当即征调城中所有耕牛,只半个时辰,两千多头耕牛云集校场;中军司马带人从中遴选出一千五百头健壮公牛,在工匠帮助下将三千支长矛牢牢系在公牛身躯两侧、每头公牛犄角上都绑上一对锋利短刀,并用一块赤红大布将牛身罩上;牛尾巴被编成辫子状,系上布条用以点燃。
三千名熟悉牛性的牧民家丁被编成火牛军;两万精壮步兵全数集结西门,五千骑兵在北门待命,五千□□手掩护大军;余下十几万军民编成南北两路,由各家族长统率,为大军后续。
短暂的激昂后,即墨沉寂下来。田单下了死令,全城军民饱餐静养三日,为大战养足气力;这也给城外的燕军斥候造成假相——即墨人心瓦解,已无力再战!
三日后,月黑风高、海风徐徐,即墨北西南三座城门被缓缓打开,三路大军悄无声息开出城外,迅速化作黑色巨浪,潜行至燕军大营二里外排开大阵。燕军大营静寂如常,巡夜的斥候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仍在风灯下懒洋洋的来回走动。
燕军大营后侧的小山上,两骑并立。风,扬起越女缕缕长发;月光,照亮了她秀美的面庞。
“这是最后一夜了。”越女轻轻挽住鲁仲连,柔声道,“仲连,我们该走了。”
“国危则留,国强则走——田单说得好啊!”鲁仲连紧握妻子温玉般的手,“孩子们该会叫爹妈了吧!”越女鼻子一酸,想起远在姑苏的一双子女,眼眶湿了。
半盏明月,长啸冲天,轰隆隆战鼓齐鸣——田单的大军进攻了!
一千五百头公牛在三千火牛军驱策下,甩着燃烧的尾巴,咆哮着冲破燕军大营的鹿砦,身侧的长矛与犄角上的短刀割破营帐、撕裂战旗、洞穿血肉之躯,血淋淋扫过一切阻挡之物!两万长矛刀剑手紧跟在火牛军后,积压了六年的怒火仇恨在这一刻爆发!当如狼似虎的即墨勇士出现在眼前时,素以悍勇闻名的燕军辽东战士震惊了、恐惧了、溃退了!齐军□□手在大营两翼狙击溃散的燕军士兵,骑兵则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