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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对男孩

      这彩光本是汇集四方的天地气息,阴阳共存,五行俱在,敛集天光地晖,存在生机死气,上受九霄云外之甘露,下得十八层地狱之罪尘。本来不是凡物,执掌人手则更加不凡,寻常时候子规长用以凝结宝剑,如今覆盖手上,是一层坚实神铠。
    挥掌间拂动生死,出拳时夯动清浊。招无穷尽,力有千钧。这一击子规没敢用尽全力,怕伤了击征的纤纤玉手,他避开击征五指,直打向击征手心。而这一招子规虽然未尽全力,但声威赫赫已然不弱,只这一招发动,四面狂风出现,偌大燧皇陵中,竟有呜咽之音,恍若鬼狱来临。
    而这一边出手的击征没被这外在的表象吓到,她一眼看出这所谓声势显赫,而招式不过尔尔。又见这击征一招击向的,乃是她的手心,她只以为这子规避重就轻,不敢和她硬对!杀手之心,迎难而上,出手即是杀招!
    她见这子规暗弱,她就更强,她出手的利爪一转,五指直奔子规手腕扣去。她此时目标确定,那所出利爪陡然加速,沿途一道白光划下,锋芒未露,寒意尽显,其中撕天裂地之意,直可与子规比肩。
    子规心中一凌,才知道错看了击征,她虽然是杀手,却并非寻常杀手那般懈怠修行,她的修为当与他和子规不相上下!他此时哪里还有怜香惜玉之心,他连忙抖擞精神,郑重对敌。眼看击征利爪已在咫尺,他立刻五指相拨,同一时声出如同雷震。
    随之子规五指之上有雷霆叱咤,这电蛇直窜而起,直击击征五指之上。这电蛇将击征一缓,子规再次动作,伸手而拂,一道酸风忽起,盘旋于子规身前,陡然向上拔升,径向半悬空中的击征卷去。
    半空的击征也不慌乱,他的利爪之击气力不泄,直接打在这上窜的电蛇之上,二者发出铿锵之声,宛若短兵相接。相接处电光乍起,击征借力一弹,颤悠悠往上升起一截,此时她身下酸风来袭,她两臂一晃,宛若羽翼,借风而起,扶摇再升少许。
    而后她旋身而落,就落在与子规一个身位相隔的地面。子规此时听得人声熙攘,他眉头微皱,知道他和击征不一会儿的打斗就引来了不少闲人。他也不趁此出手了,只等这击征落定,他就发出哀鸣之音,将击征震慑住,那时他略胜一筹,也就算赢了。
    而此时旋落击征,也知道此时四面围上人来了。她也打算速战速决,而她的策略与子规不谋而合,她也有个不算招摇的手段,能拿住子规,那时她算是棋高一着。
    两人同时想定,而两人的发力时机,也就在击征落地之时。
    “噗”,击征落地之际脚下有力,激起一股疾风扬起尘土,尘土高飞而起直扑众人,当中只有她和子规安然无恙。而也在这落地之时,击征面朝子规,目中一变,一道绿意目光直视子规,这目光其中有苍鹰睥睨天下之威,有傲视群雄之悍,死神之眸,恐惧之源。
    而也在同一时,子规发出可怖的“怖”之一字。此哀转久绝之音,世间悲事蕴藏其中,彷徨不知归路,来往皆是迷途,哭天天不应,抢地地弗福。
    这两人的招式同一时发出,也同一时中了招,两人都在此时愣了神。子规此时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中奔跑的野兔,四面没有躲避之所,天上一只苍鹰袭来,他疲惫不堪,恐要死于利爪之下。死亡恐怖,遍袭全身。
    击征此时感觉自己仿佛是人生落魄境地,到了山穷水尽之处,妻儿老小无疑幸免,她孑然一身,两袖清风,终日宿醉,难觅光明。终于到寒冬之日,破衣烂衫蜷缩在角落里,寒冷侵袭,死亡即在顷刻。
    “呼”的一声,子规从击征的震摄之中转醒过来,他看向击征,却见那击征目光空洞,浑身战战,她尚还停留在子规的招式之中。似是触景生情,击征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而此时击征激起的烟尘落下,人们又瞧到了子规击征的模样了,这么一对儿璧人,他们自是看不够,赞不够的。子规哪容这许多人指指点点,他伸过手去拉住了击征的手,暗将法力传入,使击征清醒过来。也就在击征转醒之时,子规带着击征,冲出了人群,往一处森林奔去。
    ……
    此时的相思树下,男孩和女孩本已经错过了,他们所摸的树根是相邻的两根,这其中已可见缘分了。而就在他们错过的刹那,男孩连忙拉住了女孩的手,拽着女孩站起了身来。男孩满目柔情地望着女孩,“我们遇到了,这就是命。”
    那女孩却并不怎么高兴,她知道他们是堪堪错过,往好了想他们只差一点儿,可往坏了想,他们却是差着一点儿。这一点儿有时无关紧要,有时又价值千金。而女孩显然是往坏处想了,可她感受着男孩手的温度,她还是洋溢起了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男孩不知道如何劝了,他环视之下,就瞧到了从始至终都在看着他们的丹歌,然后他拉着女孩,朝着丹歌走了过来。他们是想从丹歌这里收到一些祝福和勇气了,而其实陌生的人啊,常常都是满怀祝福的。
    丹歌瞧着这两个人走来,苦笑不已,他这旁观者也卷入这样儿的爱情之中了。他不由笑叹,“最近我身边爱情的事情比较多啊,有当前这一桩,还有子规击征那一桩,不知道这一桩和那一桩有几多相似之处呢?”
    丹歌这般想着,那男孩牵着女孩已经来在了丹歌的近前。男孩朝着丹歌弓了弓腰,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娘,向丹歌问道:“您说,我们两个是遇到了吧?”
    丹歌还没有说话,那女孩就紧张地插了一句,“您会祝福我们的吧?”而这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却如同是一个男人捏起了嗓子一般,并不动听,反倒有些刺耳。这情况可出乎丹歌的预料,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女孩,“你的声音……”
    男孩缩了缩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还是戳了戳女孩,示意让女孩昭示些什么东西。女孩踌躇了一会儿,把头上的头发一拽,霎时这头发就倾泻下来,落在了女孩的手中。这女孩的头顶只有着短发而已。
    这女孩挺了挺她分明没有的胸,道:“我其实是个男孩。”“她”说话的声音,确实变作了正常的男人声音。
    “我们……”那男孩毅然拉住了“女孩”的手,“我们知道我们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可我们不在乎,我们是真心相处的。您说,我们两个人刚才,是遇到了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发问了,这其中既要丹歌对于他们当前关系的肯定,更要丹歌对于他们未来的祝福。这让丹歌这一个思想守旧的修行者,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他心中暗暗苦笑,“我此刻惟愿,当前的这一桩爱情和子规击征的那一桩,不要有什么相似之处才好。这可也太狗血了吧!”
    丹歌瞧着他们希冀的眼神,终于给出了一个答复,“我不知道你们是否相遇。可你们攀着树根走到一起,两手相碰的时候,你们心里面就已经有答案了。”他这话没有给出什么确定的答复,他把这个事情又交还给了这一对。而其实他们能坚持着一起走过,不正是他们自己的抉择吗?!
    丹歌的这个答案似乎还是颇令人满意的,两个男孩手牵着手朝丹歌一躬身,“谢谢你!”然后这两人就手牵手地离去了。丹歌留在了原地,呆愣愣的。他只觉得方才这两人携手向他鞠躬,他就仿若是这二人的证婚人般,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丹歌无语望天,“我们守护的世界,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此刻,那一对男孩在远处的路口分别,他们铭记了彼此的情谊,他们更记住了丹歌的那一句话,两手相碰的时候,他们心里面就已经有了答案。
    ……
    同一时,燧皇陵不远处的森林里,子规远远地眺望着,那个方向,是击征离去的方向。他望着自己的手,他方才拉过击征了,而就在两手相碰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子规又痴心地望了许久,直到那片天空里击征的踪迹失了,气息也失了,他才向酒店走去。“哎呀!今天和丹歌的分别,才有这样的因缘际会啊!我这运势不旺,一定是丹歌妨的。”
    子规回到酒店的时候,丹歌也回来了,同时金勿也随后回来。三人在餐厅就餐,提及今天的新鲜事,丹歌子规金勿三个人都闭口无言。子规心中埋藏着一个小秘密,丹歌心中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真相,金勿心中筹划着一个大计划。
    三人用罢了饭,这一次他们三个出奇一致地都决心返回各自的房间好好补上一觉,于是三人就都返回了房间。在丹歌放下了心中的真相,子规放下了心中的秘密时,他们就都思索在了金勿的大计划上。“依这金勿的状态来看,他的计划恐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