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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连连轮空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直觉有一些事情要发生吧。”子规笑道。
    丹歌皱起了眉头,“直觉到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这么安稳?莫非有天神下凡而来?”
    “应该还没有奇异到那样的程度。”子规缓缓摇头,“这直觉给予了我极大的信心,但我又分辨不出它的所指。”
    “所以我们只能寄托于这等虚妄了吗?”丹歌道,“这可怎么令我安心啊!”
    子规一笑,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没有,但我须去瞧一瞧那青豸的情况,一旦我们失败,我也该清晰我们到底差在了哪里。”丹歌说着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说了起来,“别藏了一个个的,杳伯,我们去后院看看青豸的情况吧。”
    “呃……,我不在。”杳伯争辩道。
    “好好好,您不在。我去屋里找您!”丹歌说着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朝子规一望,却见那子规已是安心地睡去了。他暗暗摇头,“这到底是有多么厉害的直觉啊?!竟能如此安然沉睡!”
    丹歌幽幽地一叹,开门走了出去,门外,那些偷听的众人都是不见了。他撇撇嘴,暗笑一个个跑得挺快,他转身前往正屋,寻找杳伯去了。
    就在丹歌走了之后,本来假寐的子规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这直觉虽有,但不知所指,我怎么可能安心呢!”他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轻扣隔壁的房门,“灵儿?在吗?”
    “在。”沈灵儿方才才偷听完,此刻自然在屋内了。
    “走,拿些银钱,随我上街。购置一些月饼去!”
    “好!”沈灵儿连忙应了一身,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耽搁了一阵儿,才走了出来。
    子规见沈灵儿走出了屋子,一挑眉,笑问道:“怎么,偷听完那么会儿功夫,回屋竟是连衣裤也褪下了?”
    “我,我没偷听!”沈灵儿忙道。
    子规问道:“听到了什么?”
    “啥?我没偷听!”沈灵儿道。
    子规又问,“除了青豸化为青龙,你想到其他方法了吗?”
    “没有了。”
    “嗯。走吧。”子规一挑眉,扭身朝清杳居大门走了去。
    沈灵儿吐了吐舌头,他发觉自己已是露馅儿了,他没敢再狡辩什么,连忙追上了子规,前往市里去了。
    而在丹歌这边,他同着杳伯王响席锐三人,来在了后院当中,而三人前脚到,后脚击征和风标也赶来了。
    入目的情形已和丹歌风标击征记忆中的后院完全不同了,以前是六乘六三十六朵黄花,如今黄花一朵也没有了。原来黄花所处的位置上,铺就了一层灰白,这灰白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曾救了风家无数人的飞蛾巨茧。
    “这就是擂台了。”杳伯一指这铺在地上的巨茧道,“我们没有参与任何一步,这整个擂台是青豸们自己搞出来的。在这上面,就曾进行着一场场有序的角逐,胜者为王败者寇,胜利的青豸进入下一轮,失败的青豸则被同伴分食。”
    “最开始是什么样的变化呢?”丹歌问道。
    杳伯答道:“最开始就如之前那一只飞蛾的产生方式一样。在我收到风标的来信后,当日下午一直在忧心他的安危,直到次日早上苏音等人返回,我的心稍稍安定。我才将信又看了一遍,斟酌了许久,还叫来了风和风桓天子等人详详细细紧扣字眼地判断了一番。
    “最终天子得出结论,就是照着信上的来,风桓后续也是附和。我和风和本来一直拿捏不定,但天子风桓两人确定,我们就决定搏一搏。再后来是找寻鸿运当头的人,奈何我们并没有,适逢当日上午,王响显威,王响的一声‘谨诺’,能将众人的所想化作现实。
    “我们立刻请来了王响,问他这其中的办法,他点了点头说能,但需要一个思想及其厉害的人物,时常做白日梦的那种,思想需没有束缚。最终,找了一圈儿,我们确定了我们的对头当中,首领人物,马心袁正是合适。”
    王响点头,道:“她精通心猿意马,能随时变换心意,而这种强行变换,正是需要强大的思想,且她还能做到随心百变,毫无束缚,实是上佳人选。她的这种情形和击征的心意百转异曲同工,只是她这里是修行法诀,而击征是被我活生生训练出来的。
    “定下来此人之后,就由风杳老哥亲自出马,亲身深入敌阵,将马心袁以及马心袁身旁的一个小白脸儿虏了来。那马心袁起初不是很老实,凭着心猿意马,将我们耍弄了半天。后来我们把那小白脸儿押了出来,那马心袁这才老实下来。”
    “嗯。”杳伯点点头,“我实是没有料到,马心袁这等人物,竟也有软肋。但无论如何,马心袁因此屈从,就协助我们了。她果然思想强大,依着王响的导引,妄想自己运气爆棚。王响判断差不多了就道了一声‘谨诺’,将这力量施加在了我的头顶,我因此气运竟至于紫气冲天!
    “我于是开始将蜜糖捏着在花丛内走动,竟有许多的青豸回应。我挑了一只最积极的青豸,将蜜糖赠给了它。之后就和你们之前的所见一样,一个日夜之后,它完全结茧,化作一只巨茧横在后院当中,而这一次,我并没有保护这个巨茧,而是任由青豸们前去啃食。
    “再一个日夜后,剩余的全部三十五只青豸都钻破了巨茧,进入了巨茧的内部,黄花也在失去青豸的一个日夜之后,枯萎凋零。我细细收集了这些枯萎的花瓣、花茎、花叶,而后分别存放起来。接下来,又过了八个日夜,也就是整整九个日夜之后,巨茧就被全部食尽!
    “这些青豸宛若裁缝一样从内部一点点将巨茧咬破,巨茧四面摊开,就是我们现在所见的擂台了。这余下的青豸们分明食尽了偌大一只巨茧内的虫肉,但它们的形貌并没有任何的改观,出现在擂台上的他们依然是黄花从里的那个模样。我真想说他们是暴殄天物!”
    风标笑了笑道:“我在信中没有和您说,不知道子规回来是否和您提到了此事。从南阳商圣范蠡的口中我们得知,青豸们吃掉这巨茧,是为了破形。且青龙向我们透露,我母亲其实是青龙的舌头所化,我母亲手中拿得种子,就是青龙的一只龙睾。
    “龙睾在青龙的法力加持之下,相遇了一只雌蛾,于是受孕化作一粒种子。种子埋于地上生长黄丛青豸,青豸吃巨茧破形,就是为了破掉它们母亲的形态,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它们的进化就限定了方向,一定不会变作飞蛾了,它们可以完全化作龙形。”
    “哦。”杳伯和王响连连点头,“原来如此,分食巨茧内的虫肉不为增强实力,只是为以后的变形做打算啊。”
    “嗯。”
    杳伯继续道:“后来,三十五只青豸开始对阵,每一次都只有两只状态完全的青豸相战,败落的一方,则被余下的所有青豸分食。三十五只青豸,两两对阵,于是出现了轮空的现象。其余的三十四只一一对阵,角逐出十七只胜者,加之之前轮空的一只,二一轮没有轮空。
    “但要说的是,首轮轮空的青豸几乎被吊打,死相凄惨。当时我们有一致的结论,是:这个选拔的过程也是它们学习的一个过程,积累经验的过程,最终选拔出来的,应是至强者无疑。但这其中也有一个变因,就是在这首轮之后,沈灵儿扔了两颗蜜糖进去,遭到了青豸的疯抢。
    “这让我忧心了很久,那时因为我不知道这破形的理论,我生怕吃了蜜糖的青豸一夜过后结了茧,后来发现并没有这现象。显然如你们所言,它们完成破形,不会再变化飞蛾了。而依照沈灵儿头一次投食蜜糖的结论,几乎是一只青豸就能吃掉一颗蜜糖。
    “于是我干脆撒了十八颗蜜糖进去,就唯有那个轮空的没吃。轮空的没有吃蜜糖,很可能是它败下来的原因之一。所以吃蜜糖与否的这个变因,一度影响着我们的判断,我们的结论由此并不能很好的成立。后续第二轮十八只青豸对阵,决出了九只,又有一只将要轮空。
    “而我们的手里,却只要八颗蜜糖。所以,我们姑且就将这蜜糖全部撒下,然后我们想办法让不吃蜜糖的那一只青豸和其他青豸对战,验一验吃蜜糖与否,是否真得会影响实力。但我们没料到的是,那个没吃蜜糖的很鸡贼,它躲得远远的。所以我们最终也没有得以验证。
    “九只青豸当中八只对战一只轮空,角逐出来的四只加上轮空的一只一共有五只,依然有一只轮空,后续五只当中,有四只两两对战,角逐出两只加上轮空的一只,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三只了。而有趣的是,从九只对战开始,轮空的都是同一只,呐!”
    杳伯伸手一只擂台上边缘处的一只,“就是它,它连着轮空两轮,挺近了半决赛,如果接下来他依然轮空,他就是连空三轮,直接挺近决赛圈了。因为蜜糖的关系,我们最初的结论无法确定下来。
    “所以我们并不能确定,到底是无数次战斗中积攒经验的青豸厉害,还是这个以逸待劳的青豸厉害。”
    丹歌明眸一亮,“也就是说,其实在场的,唯有这两只不曾轮空的青豸是真的在恢复体力,而这一只,其实体力一直是充沛的!”
    “对!”杳伯点点头,“怎么了吗?”他有些担忧。
    “如果破坏了他们的君子协定,让这一只轮空的袭击这两只……”丹歌道。
    杳伯皱起了眉头,“这正是我一直给你提我们结论的原因所在,我就是怕你有这样的想法啊!我们不能确定是这个以逸待劳的厉害,还是积攒了战斗经验的厉害。所以我们不能这么做!如果这一只轮空的偷袭,它是胜了,可未必它是最强的啊!那样得来的青龙,真的可堪重任吗?!”
    “不是最强的,但也是极为聪明的。”丹歌挑眉道,“它或许还会轮空接下来的一轮,而后直接进入决赛。那样的话,这样一只青豸的聪明程度,不消我多言了吧!”
    杳伯摇头道:“聪明是聪明,可这种小聪明还不能摆在明处啊!它要守卫的是天地四维,这是依靠绝强实力的,它的位置上,没有人会和它斗智!”
    “可如果我们今夜就要一只青龙呢?”丹歌问道,“您不是蹲在我和子规的窗外偷听了吗?”
    “如果今夜就要一只青龙……”杳伯的双目流转在擂台上的三只青豸上,它们的实力他并不清晰,可它们当中谁聪明,一定就是这个轮空的了。“似乎只有这一只了,可若是它只会这等小聪明……”
    “小聪明?”丹歌笑了起来,“在这一方擂台上,失败是什么后果?”
    “自然是死了。”击征道。
    丹歌点头,“对,是死!可自身保住性命无虞,这是小聪明吗?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或是在这里不算很适用,但意思差不多。它既能保住一人性命,当它立在青龙高位上时,能力变强,护卫天下也不无可能!”
    “可它终究是失了道义!”杳伯驳道。
    “它此刻可没有偷袭的心思,是我们等不及了,要让它偷袭的。”丹歌道,“失了道义的是我们,它只是无奈。而为了天下,我们失些道义有什么呢?!”
    “那么!”风标忽然高声问道,“怎么失却这等道义呢?”
    丹歌闻言一瞧三只青豸,愣了神儿,“是呀!我们有什么办法让这轮空的青豸偷袭其它两只呢?”
    “哎!”杳伯一摊手,想笑,却又发觉不该笑,他最终悻悻地收了手。或许他维护了道义,但天下的人谁去解救呢?还得是这么一只小虫儿啊!他又叹息起来,“这小虫儿能更上道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