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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是普通的陈设, 一个穿着玄青直裰的男子立在窗棂下。他背影颀长,双手负于身后,光线从窗缝里泻进来,将他整个人笼住。
    他站着没动,掌柜的进了屋,垂头不敢乱看。
    “哦?”他发出短暂的一个音节。
    掌柜的这才敢开口, “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 进来说是要买玉佩,但奴才看来,她兜了一个圈子, 才提到玉佩,她知道那枚玉佩是貔貅, 还知道玉种。她应该是见过玉佩的。”
    那男子这才转过身来, 掌柜的晃眼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敢多看, 慌忙将头垂得更低。
    “人呢?”
    “还在内堂呢。您要见见吗?”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人不说话,掌柜的也不敢多言,垂手立着。
    那人从袖袋中摸出一枚玉佩, 玉种是羊脂白玉, 质地温润,玉质纯粹,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这正是掌柜的前些日子收到的玉,当时那当玉的开价三百两,掌柜的两百两收了。
    掌柜的走南闯北, 一看这玉的模样就知不是民间的凡品。他也不问那人是怎么得来的,虽说是活当,但是看那人的样子,就知这活当到了时间就会变成死当了。
    他转眼就将这枚玉送到了他主子跟前。
    彦页藻  这玉果然不是凡品,虽然主子没告诉他这玉是什么出处,但是他将玉收了,还吩咐他有人来赎的话,要将那人的身份弄清楚。
    男子将玉在手中摩挲片刻,才抬步往外走。
    掌柜的连忙跟在后面。
    一杯茶都凉了,那掌柜的还没有回来。曹见素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会暴露行踪。正焦灼着,看到内室及地的门帘缝隙中一前一后地露出两双不同的鞋,一晃而过。
    她注意到后面那双玄色白底鞋是刚才那掌柜的,那么前面那双银纹缎面鞋一定是这掌柜的东家的了。
    她握着茶杯的手不禁收紧了力道。难不成他们已经发现了那枚玉佩不同凡品?这样的话,她想将玉佩赎出来,就很难了。
    不多时,那掌柜的从前门绕了进来,脸上还是挂着笑,“姑娘,我刚才去看了,实在没有姑娘说的玉佩。不知姑娘是从何得知我们收了这样一枚玉佩?”
    看来是不肯了。只是为何不肯呢?
    曹见素心中思索着对策,要是为财还好说,要是…按理说不可能,这掌柜的怎么会知道那枚玉佩代表着什么?
    曹见素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心急了。
    “那枚玉佩是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拿走了,我后面查到那人将玉佩当到你们当铺来,这才过来赎回。”她说得半真半假。那枚玉佩本就是她的,被人拿走了是事实。
    掌柜的察言观色,见她面色不像说假,有些迟疑。他不知道主子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枚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头。正犹豫间,布帘被人从里面打起,一袭玄青直裰走了出来。
    曹见素就坐在布帘的正对面,里面有人走出来,她立马就注意到了,抬眼望去,扎进一双黑曜深沉的眼眸中。
    她倏地愣住了。
    这双眸子她印象太深刻了,甚至午夜梦回她还莫名地梦到过一回。
    掌柜的见主子出来,连忙起身退到一边。
    曹见素怔住。她心里确定,这人就是当初在塔中那人。
    只见来人二十五六的模样,头戴玉冠,着一身玄青银线绣竹纹直裰,脚踏一双银纹缎面薛,身量极高,面容清隽,薄唇紧抿,透出几分不近人情。
    他目光朝门外微微一转,那掌柜的已然明白过来,悄悄地退出去了。
    曹见素不知这人的来意,坐着未动。
    他几步走到曹见素旁边的空椅上撩袍坐下,目光倏地落在曹见素身上,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无。
    曹见素看着他的做派,心里明白这位只怕是久居上位之人,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严来。
    “你说玉佩是你的?”他看着曹见素,问道。声音像撞玉般澄澈,听在耳中十分舒服,倒与他外在给人的冷格格不入。
    曹见素心知这才是真正说话的人,她不知此人身份,带着些许防备,点点头,“是的,玉佩是我的。”
    那人目光扫过她,“既是姑娘的玉佩,就拿当条来,这玉佩是活当,没有当条做不了数。”
    曹见素听他承认玉佩在这里,松了口气,接着又听他说要当条,她哪里有,便道:“当的人已经死了,他不会来赎了,这玉佩就算作死当了。公子不如开个价?”
    裴鄯慢条斯理地笑,“姑娘怕有所不知,我们开当铺的都有规矩,只要时间没到,活当就是活当,就算那人死了,焉知不会有旁人拿着那当条来要赎?若是现在给了姑娘,到时候有人拿着当条来,却叫我们自砸招牌吗?”
    他说话语速很慢,曹见素不好盯着他的脸看,就将目光下移,不经意间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左手缓缓的转动着拇指上的一枚铁质镂空指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