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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一方面,为斯然奋起暴打殷衔的惊天大逆转而感觉到庆幸以及热血沸腾,特别是那句“为了长胖的小白鸟”更是让无数弟子感同身受。
    天知道,已经有小白鸟开始胖到飞行艰难了啊!
    另一方面,这抡着长弓直敲人脑壳,看上去还格外有力度、格外威风的“弓法”,让许多人都十分的好奇。
    “这——”云信之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胡子,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胡子,只好颇为寂寞地摸了把脸,惊奇扭头问,“漠儿,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近战弓法?”
    一旁的云漠:“……”
    不,可能只是因为正常弓法射不准而已。
    不过他还是道:“徒儿不知,或许是斯然自己摸索出来的。”
    云信之极为欣慰地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纵观修真界,能够自成一派之人皆是有大造化的,更何况这抡弓之法看上去就大气磅礴,一招便能破开那殷衔的高阶术法,极为不凡。
    云信之乃火系灵根,本身剑法就偏向大开大合,对这种暴力美学显然是格外的欣赏。
    半空中,斯然抡着他的新人小木弓哐哐哐地就来了个十连敲,初级小木弓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咔嚓一声,被汹涌的灵力冲成了碎片。
    斯然拧了下眉,松开手,木屑便哗哗地落了满地。
    趁着这个空挡,被单方面压在地上殴打的殷衔顿时心头一喜,也顾不得嘲讽斯然拿得这什么破烂武器了,挥手便是一个极为凶残的化血之术,五指对着斯然双目便狠狠刺去——
    地面上围观的人均是心头一惊,柳思锐脱口而出:“小心!”
    却见斯然反手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巨大且形状奇怪的玩意儿,架上了殷衔直冲面门来的爪子,再一次地把人给抡了出去。
    他轻呼了一口气,抖了抖手里的实木大摇椅,椅子腿短了一截,是刚才打殷衔弄的。
    地面上围观的众人:“……”
    是他们落伍了吗?
    现在都流行……取材于生活了?
    云信之再怎么惊奇也感觉出有点不对了:“这是什么……新式的兵器吗?”
    云漠:“……”
    这只是个普通的摇椅而已。
    他似乎……还坐过来着。
    结界内,被什么东西戳飞了的殷衔艰难地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极具存在感的大摇椅。
    殷衔:“……”
    心口一闷,内伤瞬间严重了几分。
    宝书简直不忍直视:【你干嘛拿个摇椅出来啊!】
    斯然觉得这椅子还挺顺手的:“不然呢?那弓已经是我储物袋里最后一个武器了好吗?里边只有三张床两个书架一个桌子和一堆凳子,你是希望我抡床还是抡桌子?”
    宝书:【……你还是抡凳子吧。】
    可惜这凳子摇椅的存货也是有限的。
    这些个都是普通的家具,哪怕斯然豪气一点,买的是用了特殊木头的,结实性也比不上正规的兵器,这一个个凳子椅子被灵力冲击而碎,直到最后一个小圆凳化为飞灰。
    斯然不得不考虑起……要不要拿床出来抡了。
    旁边的墨剑也看不下去了,屈尊降贵地直飞了过来,嗖得一下往斯然面前一横,剑柄直直地往他手心一挤。
    斯然:“……”
    这墨剑通体都是冰凉的,剑柄也是如此,入手如同玉一般。
    然而斯然却觉得像拿了个烫手山芋,忙不迭地松开了手,结果下一秒,这剑又贴了过来,浑身上下都写着“快点用我”的急切。
    斯然努力不去看云漠。
    天地可鉴,是剑先动手的。
    斯然格外心虚地握紧了剑柄,内心的感觉却极为奇异。
    墨剑是云漠的本命灵剑,他一身黑衣,一柄墨剑,在临观峰上习剑的场景几乎是一副美妙的画卷,而如今这把剑却在自己的手中,可自己的剑术——
    宝书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有剑术吗?】
    斯然回了句:“怎么没有?我还有凳术椅术呢!”
    他举着长剑,对着殷衔新一轮的攻击就挥了上去。
    长剑的手感和弓、椅子、凳子这种完全不同,斯然抡了几下都感觉手感不对,索性换了个方式,正巧这剑尖看上去就挺锋利,握住剑柄对着眼中的红点就是一阵狂戳。
    这戳的效果也是极好的。
    下方的剑修们何时看过这种使剑的方法,都是满脸恍惚。
    柳思锐盯了好半晌,觉得这动作实在是太熟悉了,喃喃道:“这不就是我以前去海边历练的时候,那些个渔民们叉鱼的动作吗?”
    谢容卿也恍然大悟:“所以斯然还是习了叉法?”
    云漠:“……”
    叉不叉法不知道,殷衔是真的快要断气了,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是被揍的。
    墨剑的厉害之处是小木弓和凳子椅子比不了的,虽说这墨剑本是和云漠金系灵力契合度最高,但作为五行灵根的斯然,本就囊括了所有灵力的属性,使用起来也是格外顺畅。
    纯黑的剑身上萦绕着如同雪花一般晶莹的灵力,一剑挥……戳下,剑锋凌厉,殷衔再也不敌,整个人无力地倒飞了出去,虚弱地躺在地面上,连声咳着血。
    斯然缓步走上了前去,低头看着他,还未说话,殷衔却嘶哑着笑了数声:“是我输了……你——我看不透你——但我知道,你有秘密,很大的秘密。”
    斯然握着墨剑,剑尖朝下:“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他嘴角溢出许多血沫,“你敢杀人吗?你没杀过人,对吧?哈哈哈哈,来啊,杀了我吧,让我成为你永远的梦魇!只有杀了我,这片结界才会消散,不然的话,它会永远的存在,你永远也别想出去——”
    斯然一喜:“真的?”
    殷衔被斯然满脸的欢喜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心头顿时涌现出一股不妙之感。
    却见斯然往远处跑了几步,欢欢喜喜地捏了一个玉简在手里,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录入了起来。
    殷衔:“……”
    殷衔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这人在干什么?为什么突然录起了玉简?不应该在杀戮之中挣扎痛苦吗?他难道不会为第一次手染血腥而永世铭记吗?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开心!?
    斯然可不知道殷衔满脑子的怀疑人生,总算有时间来慢慢花灵力了,他格外激动地捏着玉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把宝书整理出来那几个格外复杂的术法和武技给录了进去。
    这玉简最初是为了出话本而买的,本身容量不大,斯然很快便刻满了这唯一一个玉简。
    简到用时方恨少,他看着后面排排队等着的高阶知识,沉默了片刻,直接从储物袋里翻了个桌子出来,掏了一沓之前写话本的纸,趴在上边就抄了起来。
    因为凳子之前就被抡完了。
    一边抄,斯然还一边感慨自己真的是有先见之明,这玉简是写话本买的,这一沓纸也是写话本买的,总结起来就是——话本万岁!
    一旁的殷衔仰天怀疑人生,下方的围观群众一脸目瞪口呆,只有众人瞩目的斯然争分夺秒般埋头狂写,完全遗忘了周遭的一切。
    殷衔:“……”
    结界内本该是没有风的,但殷衔却觉得,自己仿佛被萧瑟的秋风吹过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格外的凄凉。
    他强撑着脑袋抬起头一看,斯然依旧趴在桌上沉迷抄写,没有留给他一个眼神。
    殷衔:“……”
    累了。
    他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极深的疲惫,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疯狂的意志,到最后只留下了一片寂寥,他急促地咳了几声,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抬起手,艰难地掐了个法诀。
    咔嚓。
    极其细微的声音之后,那半空中的圆盘像是不堪重负一般,碎裂成了无数碎片,四飞开来,透明的结界从四周开始,一点一点的逐渐崩散开来。
    体内陡然被拔高的灵力瞬间回落到正常小菜鸡的筑基水平,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陡然间消失。
    斯然抄书的手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殷衔,愤怒控诉道:“你不是说这结界永远不会解开的吗!?”
    这才暴富多久?他还没有好好感受够啊!
    殷衔终于在斯然脸上看到了惊讶和愤怒的表情。
    但是他一点都不开心。
    一点都不。
    下方支撑着二人的结界也开始溃散,最开始是从殷衔这边,他直直地朝着下方坠去,体内灵力耗尽,他连一个御空术也用不出来。
    不过,以分神期修士的体质,这个高度摔下去也死不了。
    眼看着结界即将完全溃散,斯然眼明手快地收了桌子和抄好的知识,刚做完这一切,脚下便是一空,一阵失重感传来。他体内倒是还有灵力,就是没练过御空术,想飞也飞不起来。
    这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自打斯然开始抄书后就格外无聊的墨剑兴奋地往斯然腰间一捞,跟给主人送礼物的小猫咪一样,抬着斯然就朝着云漠直冲过去。
    下降到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时,墨剑这个靠不住的一个加速,把自己稳稳地停在了新剑鞘内,徒留还没反应过来的斯然直直地砸了下来——
    云漠往前几步,把半空坠落的小礼物给牢牢抱在了怀中。
    斯然并未受伤,但在凶狠抡弓的过程中,那一头束起来的长发还是有些凌乱,配上他因为坠落有些慌乱的小脸,没了之前怒怼殷衔的神气模样,倒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云漠感受了下臂弯间的重量,果然是太轻了,从斯然纤细的体型就能看得出来。
    他把怀里的人轻轻放了下来,看着斯然垂在眼前的一抹碎发,垂下的手微微一动,正想把这缕碎发拂开,眼前的人却飞速地后退了三步。
    云漠举到一半的手微僵。
    他刚想说些什么,斯然却双手笔直垂下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沉痛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云漠:“……?”
    “我……我承认,我上了你的剑……还用了你的剑,”斯然一脸沉重,但是在这种人赃并获的情况之下,他还是主动自首,陈述罪行,“虽然这都是剑先动的手……这不是想推卸责任的意思,我会负责的!”
    云漠:“……”
    作者有话要说:  墨剑(叹气):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