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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织,摸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阳茂替九公主捏了一把汗:“殿下,阮小姐会误以为您跟九公主旧情未断的,咱们赶快走,何敬还在狱中等着给殿下坦白呢,咱们去晚了他撑不住那口气可怎么办!”
魏濯淡下心思,拂袖而去。江阳茂捏着手中的白鸽,往后退,一直退到阮阮跟前,隔着纱看不清里面的人事什么样,便弯腰行了个礼:“九公主万福金安。”
说罢,他把鸽子放进喜蕊手里,忍不住地提醒:“天下之大,笼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对九公主来说,姝仪宫或许是人间净土,以后走路注意些,可千万别再碰到瑾王殿下了。”
阮阮隔着轻纱,微微点了下头,江阳茂才安心离去,只是可怜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被关了几年后也听得别人劝告了。
离殿下远点也好,总不能在他这里耽误一生。
牢房里阴暗潮湿,不见天日,即便是燃了好几盏蜡烛,也是浑浑噩噩的景象。
魏濯顺着台阶下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疲倦沉重,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何敬瘦弱,被绑在木架上,头发缭乱,泪痕纵横,这是施以酷刑时没忍住的热泪,旁边是一桶盐水和一个架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凶狠硕大的刑具,让人眼皮子发怵。
魏濯脸上拢着阴影,看着这荒诞凌乱的场景,“拖了这么久,到底想说什么。”
何敬撑着掀了掀眼皮,嘴角淌下一行血:“你输了。成大事者不可为情所困,更不可做到如此地步。”
魏濯抵着椅背,松散答道:“心甘情愿。”
“我抵死不说呢?”
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扶手,身子前倾,低着头厉声威胁:“本王身上负了无数人命,也不差陶雀门那数百条。”
他突然抬眼:“陶雀门还有谁?程贵妃,程嵘与,魏映仪……”
何敬笑了笑,胸腔起伏,觉得自己的笑声震得耳膜发疼,“陶雀门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殿下被阮姑娘区区顽劣的美人计给迷倒了。”
魏濯知道那不是美人计,“当初为何送她进来。”
“为了靠山。”何敬无比平静:“这里,算是整个大魏最安全的地方了,将来也可过快活日子。”
“既然如此,本王以万金聘娶,告天下人所知。”
“就是因为这个,阮小姐更不可能归还给殿下了。”
魏濯完全没了耐性:“到底为何!”
“殿下去过皇宫了?”何敬从缝隙中窥见一丝细微的光亮,“可否见过九公主,忘了告诉殿下,九公主也是我陶雀门的人。”
“你不说实话,便一并杀了。”魏濯已经走至门边,差一步就要迈出去。
“也忘了告诉殿下,九公主闺名阮阮。”他说这话时气若游丝,魏濯仍是听到了最后二字。
他折回步子,以为自己累极,竟然听到了幻声。看了眼锁链缠绕的人,“刚才说什么?”
何敬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九公主闺名,阮阮。”
话落下,他半眯着眼,富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尊贵的殿下,只见他面色一点点崩塌,是错愕,是怀疑,是面如死灰,又是失魂落魄,无数复杂猛烈的情绪一点点砸过来。
冰雹一般,兜然而至,如同陷入极寒之地,魏濯全身冰凉,胸口却如火烧一般灼热不堪,喉中腥味浓郁,胃部的绞痛感抽搐难耐,再也隐忍不住。
他眼睛里像藏了深渊,身子微有坠意,往后靠,抵着背后那堵冰冷的石墙,承受着身心各处激烈的涌动。
煞是精彩!这是失控到顶端了。
何敬剧烈地咳嗽,笑地癫狂:“殿下当初是如何对待九公主的,只怕是也忘光了,你向来绝情,这点小事从不放在心上。”
魏濯一把掐住他的喉咙,拇指端压着一股狠力,声音已经梗在喉中,暗哑危戾:“你再说一遍,魏姝仪,叫什么!”
“魏姝仪,又叫阮阮,姓魏,魏阮阮。”
春雷乍响,滚滚轰声延至天边,闪电从层层乌云之间劈开,亮地刺眼,在这暗沉荒败的世界划出一道鲜明的界限,像风,掀开了她层层包裹着面孔的轻纱。
他从不好奇那层纱下的面孔,却未曾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荒唐至极的方式知晓,抽口气,都满心满肺地疼。
怪不得漫天大雪二人初见的时候,她就揣着满心的慌乱。
魏濯伸手压住胸口,腥味越发浓烈。
地面上已然湿成一片,青石板的水波荡漾至周边泥土,渗进土壤。
江阳茂一瘸一拐地撑开一把伞,他刚才见殿下都要把人给掐死了,上前去拦,却不知一个人耍起狠来力量如此之大,竟然可以把他甩到墙上,也幸好他着地的姿势无误,没有受很严重的伤。
亏得须寒及时赶来,跟暗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的手指掰开,救了何敬一命。
也不算是救命,如果不是殿下最后自己松了手,何敬依然活不了。
现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