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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我们下去休息一下?”纪北临见她依旧怏怏,索性让她枕在他腿上休息。温蹊随手扯着他腰间的香囊,软绵绵的香料里还能摸得出温蹊从前放进去的护身符。
“我还好,别因我耽误了粮草送达的时间。”温蹊摇了摇头,又往他怀里钻了一点。她身子虽不适,却也还撑得住。纪北临虽是以押送粮草之名行调查之实,但粮草于北境将士无异于生命,若能早些送达,便不要为了她一人而耽搁了。
她过分懂事倒让他越发心疼。
好在大约是纪北临的怀抱足够熟悉亦足够舒适,温蹊很快便睡了过去。纪北临扯了一件披风盖在她身上,抬手敲了敲车壁。
“大人有何吩咐?”赶车的马夫恭敬问道。
“让队伍行慢些。”
马车立刻慢了下来,连颠簸也缓了许多。温蹊睡梦中蹙着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一些。
纪北临一手护住温蹊的脑袋,又将披风往她脖颈处掖了掖,脸上是温蹊素未见过的冷漠。并非是那样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冷漠,而是残忍且暴戾的冷漠。
连他自己伤了温蹊都得死,又何况是其他人。
温蹊的伤已经好了,疤也褪了,只剩下与周围白皙的皮肤不相称的一点粉色,在温蹊交缠的乌发间格外显眼。
他灰暗的人生中笼统就温蹊这一缕光,叫他这在泥泞中腐朽到芯子里的枯木重又逢了春,任谁伤了她也不行。
温蹊睡前玩着他腰间的香囊,睡着时手便虚虚地拢着它也未松开。纪北临垂眸看着她绣的香囊,针线算不得太精细,布料也已经半旧,却仍旧比他其他的香囊好看许多。
一路上只有车轮辘辘与马蹄声,押送粮草的军队离了城又重新行在郊外的官道上,静的莫名诡异。
☆、孤雁山(二)
自镐京至北境, 便是天气晴朗, 大道通畅,亦要花费十日的光景。温蹊身体不适, 车队在她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纪北临吩咐了慢行, 磨磨蹭蹭一直到六月十二傍晚才进了腾蛇湾内。
腾蛇湾由苏坚苏将军守着城,纪北临带着夫人一并来腾蛇湾的消息提前几日到达。既带了家眷,何况纪北临又是见不得脏的性子,苏夫人便早早将二人的住处安排了下来。
院子是腾蛇湾一位小将军名下的一处别院, 宅子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
温蹊遭了十五日的罪, 一进城便直接去了别院休息,纪北临则先押着粮草交给苏坚。
等别院里外都点上了灯, 温蹊才醒过来。纪北临站在她不远处看墙上的地图,温蹊看见地图右上角标的孤雁山三字。温蹊进屋时并未见到这幅地图, 想来是从苏坚苏将军那里拿来的。
温蹊坐起来,纪北临像是有感应一般立刻转过头, 昏黄的烛光下,半张脸露在暖黄的颜色中。
“醒了?”纪北临大步朝她走过去, 看着她清瘦的脸庞很是心疼, “我吩咐人送吃的来?”
十五日的行程温蹊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闻言点了点头。纪北临出门对守在门外的秋霞吩咐了一声, 才扶着温蹊下了床。
温蹊睡觉时只穿着里衣,纪北临便从木施上取下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替她穿好。温蹊只需要抬抬手, 连转身都免了。
他这服侍人的手法实在是熟练的过分了。
温蹊忍不住道:“你从前是不是服侍过谁,怎么这般熟练。”
纪北临正低下头为她系腰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带笑意,“服侍过小祖宗。”温蹊茫然的啊了一声。
纪北临也未解释,将人带到桌前坐下。
每次欢好过后,温蹊是累的动也不愿意动,皆是纪北临抱她去沐浴,又为她换衣服。彼时温蹊早就又睡了过去,纪北临便练出了如何在温蹊不动弹的情况下替她将衣服穿好。不过每次温蹊都已经睡着了,对此并无记忆。
秋霞送来的是一锅小米粥与北境特色的小菜。温蹊近来进食少,若吃些大鱼大肉,胃反而会受不了。
温蹊嫁给纪北临的这些日子,最大的改变便是让纪北临的洁癖一点点没了。如今纪北临已经能泰然自若地与温蹊在房里吃饭。
腾蛇湾与镐京不同。虽说腾蛇湾是大楚与周边各国通商的要塞,商人多,生意多,城内亦很繁华,但是布置却大相径庭。
烟纱软帐,桃红柳绿的娇娆繁华在这里自是见不到的。这里处处透着边塞的粗犷,连床上的帘子都是厚重的布帘,无论红绿都极深,鲜少见到轻飘飘的淡色。
连墙上都少有挂字画的,都是一些胡人弯刀,刀鞘还包着不知何种动物的兽皮。
纪北临见温蹊盯着墙上的弯刀,眉梢一挑,“想玩玩吗?”
温蹊摇了摇头,“不想,我只是忽然记起来三王子从前也送过我一把小刀,同这个的样式相似,不过要比这个精致许多。”
纪北临眯着眼睛回忆了许久才记起来温蹊说的应该是西覃的三王子,那个在国宴上光明正大想娶温蹊的人。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