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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在元欢耳边低低絮语,一些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东西,元欢却听得十分认真。清冷冷的月光下,她侧脸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被风一吹,露出精致的脸蛋以及小半截莹白似玉的脖颈,柔和得像一湖春水,精致如同一副古画。
严褚无声行至几人跟前,清茶和桃夏行了个礼,识趣的没了声音。
初冬的夜里,饶是穿了小袄,在风口坐上一会,也是极冷的,元欢身子不好,连着咳了几声后,声音里俨然带上了些鼻音。
严褚脸色沉下来,二话不说将她小身子捞起来拦腰抱起,大步进了内殿。
这一抱,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怀中的人儿倒是老老实实地勾着他的脖颈没有乱动,只是那重量着实轻极,他手环过她的后背和腰身,因此也能清楚地感受得到那背上硌人的骨头,以及仿佛一掐就断的细腰。
她这样瘦,这样脆弱。
从前就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原以为现在会听话一些,没成想这可恼的性子竟是丝毫没改,脑后的包还没消,天天喝着药补着身子呢,若再来个风寒,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人更遭罪。
这男人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一丁点儿也没显露出来,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元欢将脑袋埋在他胸襟前,轻而又轻地蹭了两下,糯声糯气地问:“我与方才那人,可是曾有过什么过节?”
说话间,两人已回了正殿,殿中暖和,熏香的青烟升至半空,严褚冷着脸将人放到黑漆琴木椅上,像是没听见她的问话般,直接转身对清茶等人吩咐:“扶公主去沐浴。”
沐浴更衣后,元欢又在严褚眼皮子底下喝了碗姜汤暖身茶下肚,顿时来了困意。
小小的人儿秀发松散,如海藻般披在肩头后背,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角登时溢出两颗晶莹泪珠。严褚也才沐浴完,见状无奈,拿了条帕子俯身将那点点湿润擦尽,却在抽手之时,被一只温热小手悄悄缠上。
这手的主人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迷蒙大眼朝那竹香的方向看,严褚将手里帕子丢在小几上,有点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只是从前,你与他险些成了夫妻。”
有些人就是如此,面上越是满不在意,心底越是发酸发痛。但他毕竟不是无脑的昏君,深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下的命令,谁也无法忤逆,也不会迁怒于谁。
元欢听了这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美眸,脸上的血色被吓得褪得干干净净,半晌,她回了神,又听不见严褚说话,慌乱地揪着他的衣袖扯了两下。
“我虽记不得从前的事,却也知自个欢喜的人不是他,你莫要生气。”
严褚不为所动地挑眉,从善如流发问:“那依你所言,自己欢喜的是谁?”
元欢偷偷往他那边瞥了几眼,小脸漫上一层桃霞,一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小模样。直到严褚从喉咙里嗯的反问一声,压迫感如山般压在头顶,她才极不满地松了口,声儿软糯:“自然是你啊。”
严褚的脸上原还带了点纵容的笑,瞧她手足无措解释时笨拙又可爱的模样,就在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之后,寸寸寒凉下来。
人生头一回,成武帝被逼得近乎落荒而逃。
撞伤了头的鹿元欢,比失忆前的鹿元欢更能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谁遭得住啊。
第22章 第 22 章
严褚低眸,暗云纹的袖袍上,三根葱白的手指松松地搭着,且还在一点一点往上挪移,猫儿一样地伸着爪子试探,他不由得头疼起来。
沐浴之后,元欢身上那幽幽的玉兰香便越发遮掩不住了,混着殿里燃着的桃香,这两味调和在一起,就俨然成了一种催情勾魂的烈药,分明已是冬日,这殿中的温度却在节节攀升。
就在元欢食指点到他胳膊肘的时候,严褚突然伸手按住了她。
“欢欢。”他面色有多复杂,声音就有多嘶哑,每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就像是他自个拿着刀划开那还未结痂的伤疤,“你现在伤还未好。”
他眸色极深,头一回剖开了同她说话,“等你能记起这段时日所言所行的时候,必然后悔万分。”
元欢迷蒙地抬眸,下一刻却被一只温热手掌捂住了眼,男人低醇的声音近在咫尺,说话时呼吸的气息拂在她的脸颊上,她脑子登时一片混沌,下意识想要反驳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欢欢,你不能这样对我。”
严褚扫过她嫣红的小脸,粗粝的食指在她眼尾处摩挲,每个细微举动中都似蕴着万般的缱/绻情深,又似是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我那样爱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回都这样对我。
他再是流连这块方寸之地,也尚存有理智,不多时便收手站直了身,瞧着她嫩生生的手指无力从他袖袍上滑落,眉心骤痛。
元欢饶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此时不同寻常的凝滞气氛。
她嘴唇蠕动两下,低垂着眸子,身影纤薄,模样彷徨无助得如同找不到回家路的小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