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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同自个怄气,原本他瞧着眼色躲得远些便也能躲过一劫,但千不该万不该他的名里带了一个元字。
每回严褚一唤他,他还未应呢,那位就已狠狠皱了眉。
所谓睹人思人,他算是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严褚不过撑了五日,便自觉已到极限,到底没亲眼瞧着不放心,但恰在这时,京里又出了一件稀罕古怪事。
罗侍郎府上那刚认回的庶子,与镇国将军府上的庶子苏诚仄不知何时结交,这几日竟惹出了一件惊天丑事。
这两人在一日路过西街时,恰巧瞧见了一位含羞带怯的娇柔女子,勾得苏诚仄一眼便觉惊为天人。
苏诚仄这人仗着苏家的势,狐假虎威惯了,见那女子上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便以为是小门小户中未出阁的小姐,竟一路跟着上了寺庙,险些唐突了那个前去上香的女子。
若事情仅仅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左右苏家家大业大,以权势压人这事也不是头一回做,谁知这回踢到了铁板上。
那女子穿着素净,生得一副极好颜色,身边跟着的仆从婆子又不多,任谁也想不到她会是骠骑大将军唯一的嫡女虞葶。
那骠骑将军也是跟着前漠北王征战沙场的老将,后又跟着严褚打下了江山,功成名就后镇守在漠北,又因独女虞葶到了议亲的年龄,这才叫继夫人姜氏带着虞葶进了京。
谁知才回京两日,便遇着这样的事。
事情在京都上流圈里闹得极大,大将军镇守漠北,劳苦功高,膝下唯一的千金却受了这般屈辱与惊吓,可想而知心里是个怎样的感受。
皇帝震怒,苏俞当日便押着苏诚仄请了家法,而后怒气难消地进了宫请罪。
上回苏诚仄同那罗府庶子在一起,将苏柔推得伤了筋骨,这回更是惹下滔天巨祸,将苏家都连累了进去,苏俞心中冷嗤,准备亲自走一遭罗府,会会那个将苏诚仄哄得如无脑苍蝇一般的罗祥。
上回罗杰来时,只说他那个庶子脸上生有恶疮见不得人,怕吓着将军府的后眷,便没有露面,只送上一份厚礼赔罪。
上回的事只是家事,动手推人的也是苏诚仄,罗家在京都算是有头有脸,他便也没过多的计较,这回的事一出,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世上哪有这样巧合的事?
谁知就在这个当口,罗府传来消息,说是罗杰当日便着罗祥请了家法,他本就体弱,还生有恶疮,这四十个板子下去,竟在夜里子时一口气上不来,蹬腿一命呜呼了。
临到头,还到处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是苏家自个做错了事,不想竟将错处归集到无辜之人的头上,以权势压人,可怜罗家庶子熬了这么多年,才刚尝到一点甜头,便这样去了。
这也罢了,苏俞回府逼问苏诚仄的时候,他居然冷笑几声,问他将事情闹到这一步,是否满意了?
苏俞暴跳如雷,若不是梧氏拦着,只怕将他打死的心都有了。
到底顾念着父子之情没有动手,只是这一遭下来,苏俞对苏诚仄失望到了极点,在回房时,再次同梧氏提起了过继之事。
京都大户人家都十分注重子嗣繁茂,像苏俞这样一见美人误终身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家,所以提起过继这事时,梧氏格外惶恐,暗自垂泪不已。
“都怨我这身子不争气,未能替将军诞下嫡子,才叫将军这般劳心劳神,丢了这样大的颜面。”
苏俞无奈,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我夫妻多年,何必说这样的话?”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柔儿身子弱,婚事必定艰难,咱们养在府上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更不放心。”
“我和太后都老了,护不住将军府太久,诚仄又是个扶不上墙的,若我有朝一日遭遇不测,你与柔儿该如何是好?”
梧氏才收回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轻声道:“若不是如此,将军也不会想着让小槿进宫……可眼见着皇上对小槿如此冷待,咱们若再叫她入宫,将重担全压在她的身上,岂不是耽误了她的一生?”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因为苏槿自幼格外懂事不叫人操心就不疼了啊。
宫里那样吃人的地方,再没了皇上的庇护爱重,苏槿得经受多少风雨才能熬出头?
若是苏槿与皇帝情深义重倒也算良配,但要赔上幼女一生保自己平安,她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
她能想到的,苏俞何曾想不到?他望着小自己十岁的妻子,再想想两个才情出众的女儿,怎么想怎么头疼。
与此同时,这事不可避免的也传到了严褚的耳里。
当天下午,他才搁下手中的笔,黑眸中一片寂然,坐在椅子上沉思半晌,算着日子,正准备起身往建章宫走一趟,便见元盛捏着拂尘进了来。
“皇上,苏大人来了。”
严褚于是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案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掀了掀眼皮,漠然道:“传进来。”
此时前来,必是为苏诚仄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