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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无比诚恳地望着苏太后,又道:“太后娘娘与将军相伴多年,兄妹情深,您说的话将军还能听进去几分,臣妇却是没有法子。”
不等苏太后变脸,她又柔柔弱弱说了句:“娘娘知道,臣妇家里情况不好,没有什么能靠得住的亲人,是将军收留了臣妇,这才有了今日这般的神仙日子,臣妇又怎敢忤逆将军的决定呢?”
苏太后一噎,心里突然蹿起一团无名火,不上不下,烧得她心都痛了。
她要是能劝得住苏俞,这梧氏当年还进得了门吗?
简直玩笑!
半点用也没有的东西!
苏太后有些颓然地歪回了紫檀椅上,松了怀里的小暖炉,十分疲惫地点头,道:“罢了,哀家不便出宫,等会便修书一封,烦请大嫂送到兄长手中。”
梧氏露出欣喜的笑,忙不迭应下。
“还有一事。”苏太后点了点眉心,眼都没睁,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肃穆:“四丫头禁足已有一月时间,鹿元欢也已醒了,哀家等会便走一趟建章宫,叫他将那禁足令给解了,顺带赐些东西下去,叫四姑娘高兴高兴。”
“哀家这段时间想着当初那事,确实怨不得皇帝动怒,是哀家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四丫头虽和皇帝是表兄妹,但到底还没成婚,这后宫的事便不该由她插手。”苏太后意味深长地感叹:“是哀家太心急了,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前朝后宫干系如丝如缕,越扯越乱,皇帝又向来不喜欢人在自己跟前指手画脚的,这才会命四丫头禁足,实则啊,心里早就放下了。”
“皇帝是哀家身上掉下的肉,四姑娘又是哀家的亲侄女儿,这亲上加亲的好事儿,也该早早地定下来。”
一长串话下来,苏太后口有些渴,她用茶盖拂了拂杯里的浮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梧氏的神情,轻抿了一口后,放下了茶盏,不轻不重的声音像是敲打在心尖上,“四丫头好福气。”
皇后的位置,泼天的荣耀与富贵,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人瞧着那个位置眼红得滴血。
就连苏太后,也没有当过皇后,还是靠着儿子,才坐上了太后的宝座。
梧氏无声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得很,她故作欲言又止的神情,直到苏皇后第二次追问,才开了口,将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可臣妇担忧,皇上不喜四丫头,这场亲事,岂不是苏家的一厢情愿?”
苏太后笑着摆了摆手,“你这话说错了,皇帝年龄不小,搁在寻常人家,早就该娶妻生子了,只是这些年,天下不太平,前朝的事儿太多,这才耽误了下来,四丫头也是他眼瞧着长大的,这两个孩子之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梧氏神色复杂地垂眸,片刻后才释然地点头,道:“是了,能让皇上和太后娘娘喜欢,是四丫头的福气,咱们做长辈的也不能护着一辈子,接下来的路,总得他们自个来走。”
苏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下边人送走了梧氏,又瞧了瞧外边的天色,由吴嬷嬷扶着慢慢地起了身,道:“走,难得今日天气好,咱们也去建章宫瞧瞧皇帝。”
吴嬷嬷自然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但也不好怎么规劝,母子间的事,哪里能彻底扯干净扯开呢?
实际上除了个鹿元欢,太后对皇帝满意得不得了。
但偏偏就是有个鹿元欢。
苏太后又是个性子急的,静心修佛这么些年,也还是戒不清人间的喧杂,心有挂念,再念多少经都是没有用的。
轿舆仪仗稳稳当当停在建章宫门口,苏太后一行浩浩荡荡,瞧着就颇为惹眼,前来相迎的是跟在元盛身边的小徒弟,此刻僵着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皇上前脚才去御书房,这太后八百年不出一趟慈宁宫,偏偏就在这时候来了,太后有多讨厌里头的那位,在宫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拦是铁定拦不住,但若说放进去,再给他十个胆也是不敢的。
里边那位再出个什么闪失,他能被皇帝制成人干喂狗。
“太后娘娘安。”不卑不亢出声请安的是团慎,自从元欢伤了头,他也被调到了建章宫当差,此刻没了面纱,那张疤痕丛生的脸毫无遮拦地露在人前,惊得苏太后脚下一个踉跄。
“哪里来的奴才!”吴嬷嬷横眉厉色,“凑这样近做什么,惊扰了太后娘娘可知何罪?!”
团慎身边的太监一个机灵,立刻拉着他跪了下来,道:“太后娘娘恕罪,前些年宫里失火,这太监进去救水,才被烧成了这副模样。”
苏太后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她抬眸看着牌匾上建章宫三个遒劲大字,又细细瞥了几眼团慎脸上的伤,冷着声问:“是吗?”
“自皇帝继位以来,这宫里何时失火过?”苏太后笑了两声,“前朝伺候的?”
团慎脊背挺得直了些,开口回了个是字。
苏太后便明白了。
成武帝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前朝伺候的宫人虽未全部赶尽杀绝,但也都是贬到粗使活上去干苦力,平时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