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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

      目光极清澈,又蕴着软软的笑,哪怕梦里见了他千百回,此刻见了,却像是人生头一遭。
    有些紧张,又有些憋不住想笑。
    他比梦中所见还要俊朗。
    严褚的目光落在她巧笑嫣兮的小脸上,从眉眼到下颚,想从她的表情中窥见她内心所思所想,可最终,还是顿在了她唇畔温软笑容上,心蓦地一痛。
    太医已与他禀报过她的情况。
    可照他所想,她既然眼睛都好了,记忆不可能一点也没苏醒,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又该以什么面目什么表情面对他呢。
    她这个人,最是要面子的。
    所以饶是她每日夜里蹭着磨着窝在他怀中,娇音软语糯声糯气地撒娇,他做得最多的便是及时扼住她的手腕,说些话吓唬着叫她闭上眼歇息。自己一夜夜忍得辗转难眠,在她一回回蹭上来时咬碎了牙,心里暗念再也不这般纵着她,哪怕他在御书房将就也比这样的煎熬来得好许多。
    可到了第二日用完晚膳,她拽着他的衣袖一下下地扯,神情委屈,再不济就颤着声说句害怕,他便又无计可施了,再如何冷着脸告诫自己,也会捏捏她的脸告诉她别怕。
    能怎么办呢?
    她都送到跟前了,他也仍是束手束脚,不敢妄动分毫,一丝办法也没有。
    元欢身子娇小,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也才堪堪到他胸口的位置,清冽的竹香缭绕在鼻尖,她踮着脚,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红了脸颊,手指尖的温度冰冰凉凉,动作生涩又可爱,等她将严褚身上披着的裘衣解下,光洁的额心都布上了一层细汗。
    许是地龙烧得过旺,她突然觉着唇舌发干,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气力。
    殿里陷入了死一般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严褚目光深邃,如同泼了墨的浓黑,元欢偷偷瞥了他几眼,最先招架不住,便低垂着眸捏了捏他大拇指上的扳戒,似嗔非嗔地问:“皇上怎么不说话?”
    她这话一说出口,严褚心底的大石便轰然落地,他溺宠地揉了揉她乌黑柔顺的发,出口的声音极哑:“能瞧见东西了?”
    元欢没有回答,两汪杏花眸笑成了弯月,她突然踮起脚,将自个那张怯生生娇俏俏的桃花面送到他的跟前,馥郁的玉兰香四散,严褚瞳孔一缩,尚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捧了脸细细端详。
    严褚自出生到现在,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然他们此刻呼吸交/缠,她手腕上带着的珊瑚手钏红得似血,点点蹭在他的下颚骨上,惊起一串冰凉的酥麻。
    他那声即将出口的胡闹便这般销声匿迹,被灌了哑药似的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如何?朕的容貌可能入公主的眼?”片刻后,他拢了她有些凉的手,沉声问。
    元欢心情本就极好,这会听了他这般玩笑话更是乐不可支,她学着话本里的公子哥儿,分外轻佻地抬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才点头道:“姿色尚可。”
    想了想,元欢又接着夸了句:“声音也尚可。”
    严褚无奈,肃着一张脸点了点她的额心,轻喝:“就你最无法无天。”
    元欢早早的就摸透了他口是心非的别扭性子,倒也不拆穿他,只笑着将十根嫩生生的手指凑到他眼前,掰着同他细数:“等过些日子,后脑的伤彻底好了,我便不用再天天喝那些苦汁儿,也不用见天儿的缩在屋里。”说起这个,她越发的不满起来,“今年下的第一场雪,宫女太监都能出去踩踩,团个雪球儿扔着玩,偏我好不容易能瞧见了,还得听着太医的话,这不能那不能的……”
    严褚好笑又好气,拉着她到了碳火炉边,将一身的寒气散尽,这才抬了抬眸,不急不缓地道:“若还想跟着去徐州,便好生养着身子,若再染上个风寒病痛,朕绝不带你。”
    一击毙命,元欢彻底老实下来。
    元欢原先瞧不见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人如何的清贵出尘,但现下面对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再与梦中的人一一重合起来,她竟无端地生出一种畏惧来,只是这畏惧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须臾间,就被她忘了个干净。
    她转而安安静静地坐在软凳上,不错眼地望着严褚的脸走起了神。
    元欢从前是个极安静沉稳的性子,论起疏离冷漠来,丝毫不逊严褚,甚至犹有过之,但这段时间性子委实与以前天差地别,话多,爱笑,会撒娇能逗乐,最喜欢跟在严褚后边做小尾巴,看他无可奈何又硬不下心赶她走的妥协模样。
    “瞧什么?”严褚见她傻愣着又不说话,不由掀了掀眼皮问。
    “我在想,徐州好玩吗?”她美目里点缀着星光,“有京都好玩吗?”
    “京都繁华,徐州风景秀美,各有各的好,但任何一个地方,待久了都不觉惊艳。”严褚话音还未彻底落下,就见她一只嫩白小手胡乱贴上他的半边脸颊,紧随而来的话语又恼又急。
    “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
    小姑娘眼睛睁得圆溜溜,声音虽急,但脸上的笑意却如同涟漪一般越漾越大,也不怕他着恼,围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