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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呼声。
湿透的鬓发,痛苦的挣扎,除此之外,屋里只有一个忙前忙后不甚耐烦的接生婆,直到孩子生下来,那接生婆抱起来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味。
是个女孩。
一个宫女生下的女孩,连公主的名头都不配有。
那宫女和刚生下的孩子果然是无人问津。
才生产完的女子一日都不曾休息,白日得去贵妃宫里做粗使活,孩子就交给不情不愿的奶娘照顾,夜里则赶时间一般,一边咳嗽咳得不成人样一边给孩子绣衣裳,冬日水凉,她还得冻着手端着盆洗脏了的衣物。
许是知道这孩子不可能永远养在自己身边,那女子便格外的珍惜些,可分别的时光总是来得格外的快。
场景一变,又是小半月后。
夜半冷着脸前来的是正值盛宠的宸贵妃,那女子一见自己昔日主子,脸色登时白了个彻底。
盛气凌人的贵妃叫人把酣睡的孩子抱走后,屏退屋里伺候的所有人,两人说了些什么,元欢听不清,只是没过多久,就见那女子噔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既惊又惧。
就在此时,元欢莫名心悸。
她睁开眼之前,终于听清了贵妃又气又急的问话。
“你若不想她死,现在便如实地告诉本宫,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明黄的床顶,嫩姜色精巧的络子,元欢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这是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愣了好半晌,才从那最后一句话中回神,转而揉了揉胀痛发酸的眼角。
“梦魇了?”严褚无声无息倚靠在屏风架上,姿态懒散,面容隐在浓深晦暗的黑里,显得格外阴鸷寒凉,分明烛光也曾照到他的脚下,却半分柔和不了棱角。
元欢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很快落回到被面上,她挪了挪身子,半坐起来,微颔首之后哑着声儿问:“皇上怎么来了?”
严褚才看了那张画像,心火难消,又眼瞧着她突然这般冷淡态度,一时之间,脸上的表情都几乎维持不住。
从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这般轻轻巧巧的一句问话里,土崩瓦解,连颗渣子都没剩下。
“欢欢。”他眸光格外深邃,声音里蕴着某种危险而不可明喻的沙哑,偏生元欢没瞧懂他的意思,愣是又问了一句:“皇上今日没折子要批吗?”
这话落在严褚的耳里,便俨然如寒冬里结的第一块冰,腊月里下的第一场雪,他蓦地嗤笑一声,步步朝床榻边逼近,姿态如闲庭漫步,只是当他停在床沿前时,元欢突然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的心悸感。
“皇上……”
元欢才说出两个字,就见他十分不满地皱眉,下一刻,男人直接倾身而上,衣袂飘动间青竹的冷香一点点钻进元欢的鼻子里,又慢慢地沉淀下来。
就如同现在印在元欢眉心上那个百般无奈千般缱绻怜惜的吻一样,半点不容人忽视。
“你怎么就一日日的净想着气我?”
严褚何等的眼力头脑,哪怕不知其中的前因后果,但光联系这几日她的各种反常,再想想今日那副恨不得摆在他眼前的画像,便不难得出个这样的结论。
小姑娘裹着被子,迷迷瞪瞪的还未缓过神来,严褚索性将她连人带被的揽进怀里,隆起的一小团显然十分不乐意,极不安分地挣扎了一番,最后没了法子,只得重重而恨恨地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这下,饶是以严褚的性子,也不由哑然失笑。
“说说,这两日在同朕闹什么?”严褚抬了元欢的下巴,目光在她粉嫩的小脸上扫了一圈,仍是没想出自己到底做了哪件能叫她如此气恼的事来,不免皱眉发问:“朕何处得罪了你?”
元欢原只穿了件单薄中衣,她又最是清瘦消减,一番挣扎下来,身子软成了面团,柔若无骨的手指在被面上打着圈儿,听了他的问话,又急又恼,兀自否认:“我又何时说过皇上得罪我了?”
“怜香惜玉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还是送上门的美人。”想到这里,元欢垂了眸,大抵是极委屈,声音明显低落了些:“只是有些事儿,我需得和你提前说个明白,免得日后各不安生。”
“你今时今日,口口声声说是心悦我的,若是再喜欢上别人了,便要和我说个明白的。”
她说话的模样十分认真,只是颤动的睫毛到底显露了些许的不安忐忑,面对着这般模样的严褚,她多说一个字都心尖发怵。
“为何说起这些?”严褚实在不解,他扪心自问,遇着鹿元欢之前,他不知情/爱滋味,每日沉心政务,心有大志,遇着鹿元欢之后,所有关于爱情的想象与憧憬全落在了她的身上,除她之外,没人能叫他多看上一眼。
然而今日,她却突然话里话外的责怪他太过怜香惜玉?
这是怎么个意思?
小姑娘眼里润润的布着一层雾气,定定地瞧了他好一会儿,揪着他衣袖的边角,声音刻意强势了好些,却仍是委屈得不成调子,“那日从御书房出来的婉葶郡主,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