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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揉了揉她乌黑的发,声音融入寒凉冰雪中,“怎么这样挑?”
    元欢立时后退了三步与他拉开距离,小鹿一样警惕的目光落在严褚的脸上,声音里的抗拒几乎要溢出来,“皇上带着这样个面具,真真……”
    她将到了嘴边的丑字咽下去,好歹换了个和缓委婉些的字眼。
    “左右是不好看的。”
    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一路上她第多少回嫌弃了,严褚扯了扯嘴角,黑色的裘衣与她秋香色的衣边相触,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压低了声问:“当真有那么丑?”
    元欢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当真。”
    此行出来,为了掩人耳目,他冠以大理寺少卿秦伧的身份,前往徐州查办官员勾结,贪污受贿的案子。既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自然得来些真的,严褚脸上戴的人脸面/具,俨然就是比照着大理寺卿秦伧的面容做出来的,上面的肌肤纹路,足以以假乱真。
    秦伧年过四十,出自漠北的世族,整个大理寺里,也唯有他的身形与严褚相当,原本一切好好的按照计划在进行,可谁也没有料到,元欢竟对这个面/具这样抵触。
    在宫里时她最喜欢缠着他腻着,可自打严褚带了这个人皮面/具,她竟是连个眼神也没给了,光是看着他这张脸,说话的兴致都不高。
    严褚苦笑不得之余又免不得庆幸,得亏自己还生了张不错的皮囊,能叫她看得下去。
    天一放亮,码头上的百姓就多了起来,元欢与严褚登船而上,不可避免的就听见了一些议论之词。
    “这朝里的大官出行,怎么还带上个女子?”一碎嘴的妇人眼尖,声音也尖,这话一出,倒引得许多人附和。
    “……你这妇人家懂个什么,我可听我主家说了,这是朝里的大官,奉旨去的徐州,路途遥远,身边怎么也得有个红颜知己陪着解乏,男人天性如此,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一前来采买的小厮插嘴,说得有头有尾,码头岸边的人颇以为然,对这船里坐着的“大官”身份好奇得不得了。
    最后不知是谁说了句,竟真的将秦伧的身份给猜了个七七八八来。
    元欢耳朵尖,她默默地听了,转头一句一句地复述给严褚听,渐渐的也觉出不对劲来,她疑惑地问:“不是说咱们此行身份保密,为何消息这样快就传出去了?”
    严褚从喉咙里挤出两声低笑来,他剑眸微眯,看着人群中几个不起眼的黑影迅速消失,似是心情极好般,用手指勾了她几缕长发,道:“还不算是太笨。”
    他将船上竹帘一拉,待停泊的四五艘大船摇动,便指着岸上那挤着乌泱泱的人,意味悠长地道:“猜猜,这里头有多少人,是徐州那边派来的探子?又有多少,是朕派下去刻意散布流言的人?”
    元欢一愣。
    她还没想出来,就被男人铁钳一样的大掌扼了腰身,一声低促的惊呼声后,她绵绵软了身子,缠着音指责他欺负人。
    严褚失笑。
    他再清楚不过,她的腰肢是个怎样敏感的地方。
    可他没想到,饶是这样,她情愿歪着身头靠在一侧的垫子上,也不愿往他肩上靠靠。严褚皱眉,这几日来积累的怨气达到了一个顶峰,他恨不能将脸颊泛着桃红,眼波流转的人儿揪到自己跟前,再将□□摘了叫她好生瞧瞧。
    这岂不是说日后他出去带兵打仗,还得刻意给她保护着这张脸,不然万一留条长疤,她岂不是打算这辈子同他讲话的时候都隔上数米,小心翼翼地远着不靠近?
    这娇里娇气的小姑娘,除了挑吃挑喝外,竟还学着挑起了人。
    什么毛病?
    元欢其实也并不是不想亲近他,这人虽然变了个样貌,但周身的气势和说话的声调都未曾改变,包括身上散着的青竹香,这些对她而言,都有极大的诱惑力,若是放在她失明的时候,那便也无所谓,左右什么都看不见。
    可现在,她实在无法正视那一张皱纹丛生的国字脸。
    现在严褚沉下脸时威力大打折扣,元欢越发壮了胆子,她压了压唇,故作委屈,声音又刻意放得极低,“又不是你。”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旁人听了定是要再追问几句,搞个清楚明白的,可严褚不用,他仅看了眼小姑娘的神色,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不是你,就不想亲近,哪怕我明知你就在这皮囊之后,那也不行。
    她总有本事一句话瓦解他所有情绪,严褚眼里的各种情绪泯于黑暗,片刻后,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大哑,“真是个傻的。”
    他忍不住又想,欢欢今时今日这般依赖着他,这样乖巧,那么等到记忆彻底复苏的那一日,来自她歇斯底里的谩骂与寒心话语,足以将他再击垮一次,唱过了蜜糖的滋味,再回到日日吞黄连的日子,他该以怎样的自制力束缚克制自己?
    已经在克制了,不然何以连碰都不敢碰她一下,不就是怕再伤害到她吗?
    严褚看着跟前傻憨憨的小姑娘,思绪回笼,他笑着道:“不喜便不喜吧,反正也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