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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筋拗不过来的痴情种,从前为了那个不识趣的女人,许久不临幸后宫也就算了。可这都断了三年了,他仍是半分觉悟都没有,每日在这建章宫死守着,知道的说他是皇帝,不知道的,说和尚也情有可原。
苏太后面色不虞,但也心疼他肩上背负许多,先是关心了他的身体,紧接着苦口婆心地劝:“我知你还念着她,母后也不要求你立时放下,只是你当知道,作为这一国之君,三十有三而膝下无子无女,这叫朝臣如何安心,天下百姓如何看待?”
这些话,朝臣翻来覆去的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奈何他这个皇帝就是不为所动,时间久了,劝的人也少了。
“母后,儿子都明白。”严褚眼也不眨,应得快,又敷衍。
“哀家今日只问你一句,你觉得这样下去,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自己过得舒心吗?她又快活吗?”
严褚薄唇紧抿,狠狠皱眉,隐有一丝动容。
怎么舒心,怎么快活?
苏太后抚了抚他的手背,声音有些细碎的哽咽:“母后老了,等不了多少年了。”
严褚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苏太后的脸上,那张脸施了脂粉,却还是有皱纹接二连三的从眼角,额心冒出,一根接一根,看得人心酸不已。
“今日是元欢二十三岁生辰,将她放出宫吧,就当是送她一份合心意的生辰礼。”
苏太后走后,严褚挑开靛青的首饰盒,里边静静地躺着两支玉兰簪,一支羊脂玉,一支木簪,都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但经了他的手,刻了小半个月,也还算是能看下去。
时隔三年,他再一次踏进了琼玉楼。
小姑娘一见到他,脸就冷了下去。
她生得好看,时间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乍一看,仍是心动。
两两相顾,半晌无言。
严褚将首饰盒推到她的跟前,缓声道:“生辰礼。”
元欢挑开看了一眼,又飞快侧首望向远处,“拿回去吧,我不喜欢,也不会簪的。”
“欢欢。”男人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如果,朕放你离开,你会觉得开心吗?”
“你会吗?”小姑娘盯着他反问,那双漂亮的秋水眸中亮起了一点点星光,望得他心尖发冷。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默然起身,声音已恢复以往清冷自若,“收拾收拾东西,朕会命人送你出宫。”
元欢讶然,一时之间竟猜不透他这话是真是假。
直到她人坐在一辆素色小马车上,远远看着关上的宫门,才恍然回神。
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困了她二十余年的牢笼。
元欢出宫的时候,严褚在城墙上看着,元盛在一旁作陪,他负手而立,哑着声音问:“你说她这一走,还会想着回头吗?”
不会的。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明日,把查到的那些东西丢到高府。”他闭眼,听见自己甚至有些冷静地吩咐。
那是他最后能给的庇护。
元欢被接回了高家。
一年后,她由高家父子做主,与一个丧妻的三十岁男人成了亲。
严褚混迹人群中,被那大红的喜字刺得红了眼,拳头几乎要捏出血来,然他最后什么也没说,顶着风雪回了宫。
后来,他立了后,纳了妃,有了子嗣,苏太后终于满意,朝臣也不再揪着这个点死谏,每次午夜梦回,他却一身汗地惊醒。
他做了无数的梦,梦见她好,梦见她不好,梦见她哭了,又梦见她朝着自己的夫君笑,她终于还是像一个初嫁人夫的新妇一样,学会替夫君更衣,熬汤,素手抚琴。
撑起她天的那个人,不是他。
日子一晃二十年,成武帝五十三岁,鬓边开始长了银发,元欢也不再年轻,但仍是端庄秀丽的模样,眼角也有了细碎的纹路,一笑,脸上依旧是两个小梨涡。
可他的丈夫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花天酒地,一面供着她攀着高家的高枝,一面寻花问柳,肆意快活。
后来被一个青楼女子迷得颠三倒四,带回府上做了妾,被人好一通笑话不说,更是闹得府上鸡飞狗跳,再到后边,甚至开始动手打起了人。
家/暴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有两次,一日,元欢被他扯着推到墙角,脑袋上磕了好大一个包,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仍是冷静的。
她说,和离。
元欢的背后到底还站着高家,高忻亲自上门接的人,在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的丈夫终于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低三下四地求,各种保证。
从始至终,元欢半个字都没有说,已是下定了决心。
及至门前,那人面容一阵扭曲,他恶狠狠阴恻恻地道:“你日日装着这幅样子给谁瞧呢,高家的嫡女,哈,若不是只破/鞋,如何轮得到我头上?你们高家做事不厚道,还要我给你留面子?”
元欢静静地瞧着他,像望跳梁小丑一样,声音轻柔,没什么力道,却一字一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