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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叫“甄理握在隋手上”。
隋遇拿到这对戒指的时候,他和甄理已经彻底分手了。
所以卿让让亲自将戒指交给他,并给他解释设计理念的时候,她的戏谑并没能让隋遇发笑。
“没谁能一直掌握真理,你只能一直追逐它。”这是隋遇看着那对戒时说的话。
这话颇具哲理。
真理本来只偏爱那些追逐她的人。
隋遇将对戒重新放回盒子里,合上盖子,将它放入大而阔的保险箱的深处。那是个不起眼的角落,一眼扫过去几乎不会留意。
可想而知,那对戒指大约就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一直待下去了。
——
甄理从郝若的公寓里拖着行李箱走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
甄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受郝若的求婚不过是权宜之计,回到观云府自然要向郝若摊牌,这事不能再推,否则误人误己。
外面的雨大得在过几分钟大约就能看海了,如果换了以往,哪怕只是朋友时期,郝若也绝不会让甄理淋雨出门的。
但今日两人彻底撕破了脸,此刻郝若估计正恨不能她出门就被车撞死,甄理望着地面上溅起的大朵大朵的白色水花,长长出了口气,就走进了雨中。
“理理。”郝若此时也冲下了楼,跑进了雨中,“这么大的雨,你就是要走,也等雨停了再走吧。”
郝若善良,依旧关心她,但是甄理满心的内疚却让她再待一秒都觉得煎熬。
甄理怔怔地看着郝若,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把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给弄丢了。
甄理无家可归,学校的宿舍也不能回去,她和郝若刚在A大火了一把,此时落魄出现,肯定会引起无数好奇。
好在本城几乎条条道路都有酒店,甄理随便走进一家酒店,要了个房间。
冲过澡,连头发都顾不上吹干,甄理就将自己裹紧了被单里。
睡到半夜,只觉得浑身发冷,甄理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着应该是发烧了。
烧得浑身无力,甄理不想起床去买药,就继续躺着。
这酒店是家很低廉的快捷酒店,开业七、八年了,东西都有些陈旧,看起来有些“丧”。
而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不辨干净肮脏的床上,恐怕即使今晚烧死了也没人在乎和关心。
甄理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天花板,眼角渐渐有泪滴滚落。
人生病的时候,过往被尘封的忧伤似乎都找到了突破口,而纷至沓来。
还容易生出一种自艾自怜的幻想,幻想自己即使病死在这里,也没人会在乎。
甄理想起了苏格格。
在没有隋遇,没有郝若以前,她每一次生病都是苏格格照顾她,每一次闯祸都是苏格格把她从局子里领出来。
她们一起喝酒,一起品评男人,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多开心啊。
甄理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不知她和苏格格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是她太小气,太强求了吗?还是她不够体贴,她明知道苏格格家中的情况,也知道她的心结,她很上进,有野心,虽然有些不择手段,可她是自己的朋友呀。
朋友所求,不就是无论对错,都会互挺吗?
而甄理忙于自己的事情,甚至都没认真去想过怎么帮苏格格。
甄理不由想,是不是正是因为苏格格对她产生了不满,所以当初才会去考虑白嘉惠的提议,但最终她不是依旧放弃了吗?
为什么自己就不依不饶了呢?
她总是将感情和人际关系弄得一团糟,所以她从小就没朋友。
与其说当初是她拯救了苏格格,倒不如说是苏格格在她的生命里注入了温暖,让她也成了一个有朋友的人。
而苏格格帮隋遇跟她和好,又未尝不是为了她好。
其实甄理理智下来之后,独自一人面对自己的内心时,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正是当初让她暴怒的点。
还是苏格格有先见之明,她早就说过,跟隋遇谈恋爱,她会受伤的。
当初甄理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还年轻,即使错了也能缓过劲儿来,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表面上的确是缓过劲儿来了,但伤痛已经埋进了骨头里,时时会隐隐作痛。
甄理对苏格格发怒,多少是含着恼羞成怒的成分的。
她被隋遇冷待,被隋遇忽略,一路走过来的尴尬和丢脸,苏格格都是见证人。
谁也没办法和见证过自己最难堪一面的人再继续走下去。
这样的朋友,走到今日的地步,以前甄理不懂反省自己的错误,可如今在连续失去隋遇、苏格格、郝若三个至关重要的人之后,甄理不得不开始思考,也许一直有问题的那个人都是她自己。
所以她害人害己,最后还伤害了郝若。
甄理叹息一声,在心里默念郝若的名字,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却被她拖着稻草一起沉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