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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慢条斯理的捻动着银针,回道,“他们现在想起来查,能查到什么。”
她那时候身上连块布都没有,只有三两粒黍米,窝在草丛里,生她的女人把她扔在那儿就走了。
生母是个很穷但很漂亮的女子,大概是养不起她,或者不方便养她。
偌大个猎山,她是两天后才被捡到的,再加上她体型偏大,睁眼说话早,头发浓密,又聪慧异常,她只出生两天,见过的人却都说她有八个月大,说她是神明转世才能在山林里活这么久,能查到就怪了。
甘棠想着自己乐了一声,“又何必要查,真要拿此事做文章,捏造便可,何必费心去查。”捏造了又如何,想凭这些事颠覆她,是痴人说梦,没什么好在意的。
甘棠伸了个懒腰,把刻漏端到他看得见的地方,起身道,“我先躺一会儿,半个时辰后叫醒我,给你除针。”
殷受点头,等她起身走了,自己也轻轻舒了口气,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竹邑去。”
甘棠活动了下酸涩的肩膀,回道,“少说也要月余,你身体才会好一些。”
月余……
两个人再朝夕相处月余,他如何能忘了她。
殷受忽视雀跃起来的心情,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虽说她离得远,但毕竟是共处一室,养病的时间也没那么难捱了。
第47章 睡觉
到时间殷受压根叫不醒甘棠,想着除针没什么关碍, 自己三两下将银针拔了, 试着起了身,倒比先前轻松不少, 能下床了。
只浑身都是汗湿,黏腻的难受, 殷受也不叫人, 自己撑着去后头洗漱更衣过, 慢吞吞挪回来,去了案几那边, 看了一会儿见她蜷缩着睡得不舒服, 又挪回了床榻边, 自己换上了新的被褥,又慢吞吞挪了过去, 将甘棠轻轻抱了起来。
就这么点事情把他累得出了一脑门汗,好在她似乎是累极了,这么大动静都没醒。
殷受把甘棠放在床榻上, 见她舒展开整个人摊手摊脚的占了大半边床榻, 唇角勾起些笑意,自己也慢吞吞爬上了床榻, 在旁边躺了下来,他也安安心心睡一觉罢。
殷受闭着眼半天没睡着, 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有半条腿搁来了他身上, 紧接着脑袋也跟着凑过来……
大概是怕冷罢,毕竟是深秋,他因着药物的原因身体暖和。
脑袋都抵来了他肩窝下头,殷受秉着呼吸轻轻唤了两声,“棠梨?棠梨?你越距了,快把腿放下去。”
待甘棠手也爬上来,殷受心跳都快了好几分,克制住想伸手搂她的冲动,躺着一动不动,唇角的笑压也压不下去,躺了半响实在有些无聊,抬手帮她理了理散来胸膛上的头发,入手只觉柔软异常,让他爱不释手。
甘棠这一觉睡得舒坦,睁眼前线感受到了些温暖的体温,倒像是记忆中久违的电热毯,愣了愣忍不住顺手摸了两把,发现掌下是温热舒适的热源,坚硬,光滑,隐有张力……
什么啊。
甘棠支起脑袋见自己正手脚并用缠着殷受,头皮一炸立马坐起来了,咳咳了几声,脸色也控制不住的涨得通红,“我怎么跑来这里了!”
这样一个过程殷受躺着的这几个时辰演练过无数遍,这时候便神色淡淡地道,“你倒问起我来了,我重病在床起不来身,还能把你抱过来不成,你睡迷糊了,随手帮我拔了针,上了床榻倒头就睡,睡着睡着就对我动手动脚起来了。”她素来淡定,脸色通红的模样实在难得一见,可惜他画技不行,否则当真要画下来,然后把画像藏起来了。
甘棠给殷受把了脉,看他额头上还有些薄汗,一时间倒也没怀疑他的话,只在散乱的发间抓了两把,懊恼不已。
她和殷受虽有仇,但纠缠这许多年,是仇是怨是友是敌当真难有个界限,又因为十分熟悉,决裂前相处了七年之久,导致她很熟悉他的气息,当年他一靠近她便是熟睡也能立马醒来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甘棠道了个歉,“抱歉,阿受,我睡糊涂了。”
殷受心里乐得很,乐了半天又想起前几日他还打算和她界限分明,就当盟友的,眼下不过见了她一面,便功亏一篑了,不由感叹自己不成器。
不成器便不成器罢。
殷受凝视着面前神色懊恼的妻子,回道,“男子的贞洁就不值钱了么,我被你又摸又抱,无力反抗,尊严受到了践踏,棠梨你一句道歉就完啦?”
甘棠无语,忽地闻见了些青草香味,是她以前制来洗澡沐浴用的,凑近闻了闻不是错觉,便问道,“我还给你换衣衫沐浴了?”那还是她真得了梦游症了!
百密终有一疏。
殷受心知要坏事,也四平八稳地死撑到底了,嗯了一声,淡淡道,“劳烦棠梨了。”
甘棠看他神色自如,又重新给他把了把脉,没工夫惊讶他身体素质之好,伸手便在他胸膛上拧了一下,咬牙道,“你竟诓骗我!胆子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