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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面色更冷,七年前他就发过誓,绝不轻易原谅她。
甘棠又写了一句,‘阿受,我爱你。’
殷受有些绷不住面皮,勉力将心头那股热意压了回去,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有无什么困难,需要我做什么。’说爱他,他也不能太放在心上,否则又要给她骗一次。
他能开口说话就不错了,甘棠伏在他面前眉眼弯弯,见案几上有笔墨,便从他身上下来,坐去了一边,试着操控它,殷受神色虽冷,但拿过砚台给她研磨,她废了张绢布,他默不作声铺开第二张。
甘棠就是想亲他啊,莫名就是觉得他长得俊美,一如既往。
甘棠写道,‘阿受,好想亲你这么办。\039;
字还不够娴熟,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殷受唇角几不可觉的弯了弯,没说话了,想亲他,她自管亲便是,他还拦得住她么?倒是他,想抱一抱她都不能,甚至只能通过她写字的方向手法,判断她在他的左手边,角度很奇怪,像是穿过他一部分的身体了一般。
她为何不直接坐来他怀里,他想抱抱她。
殷受在脑子里勾画她的模样,心里防御低了,漏了陷,甘棠接受到了,在他唇上吻了吻,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写到,‘我亲过好几次了。’
殷受走了神,回过神后懊恼不已,肃了神色道,“我同你说正事,你可有困难。”
甘棠想了想摇摇头,反应过来殷受看不见,遂写道,‘没有,世间像我这样的独独我一人,再加上大家看不见我,我几乎是无敌了。只是以后去了大商邑,可能时不时需要回棠宫来栖息一下这棵树王,但是我是阿飘,速度很快,大约三五个时辰便可一个来回,不打紧的,若是以后在大商邑能找到合适的树,以后便不用奔波了。’
甘棠写着问了一句,‘听说你把王宫里的树都砍了,梨园的还在么?’
殷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在的。’以后他在大商邑栽满棠梨木,不愁找不到好树种。
甘棠听到了他心底的想法,忙写道,‘不得扰民。’
殷受察觉自己一不小心便溃不成军,心里既无奈又气恼,他凭什么听她的,往后他得拿出做夫君的威严来,先前都是太宠她,宠得她没心没肺,才会被她毫不留恋的丢在一边,只是今日久别重逢,不适合摆脸色,还是改日再说罢,殷受便问道,“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成了游魂飘荡事件,不能与人说话,也没有同伴,该是吃了不少苦了。
甘棠嘿笑了一声,在绢布上飞快地写道,‘四处游历,看看子民们的生活如何,我很高兴,至少在棠地,没再发生易子而食的事情了,实在穷得揭不开锅的,能去各地官府手下做个匠人,干活填饱肚子,孩子实在养不起,送去孤舍便可……也没有人杀人祭祀了,便是祭祀我,也只是捏个泥像拜一拜,顶多摘点棠梨叶棠梨果孝敬一下,没有多大动静了。”
殷受并不想听这些,但看她笔下如有神,写得飞速,能想象得到她眉飞色舞高兴得模样,又觉得该感谢她这样的喜好目标,许是她对棠地子民的挂念感动上天,才让她存留到了现在,也因着这样的挂念和担忧,让她在这七年里有事可做,不至于孤单寂寞得发疯。
不能吃东西不能触摸实物不能与旁人交流,只能四处游荡。
她该是也吃了不少苦,便原谅她罢。
殷受往她身边靠了靠,想象着两人挨得极近,该是交叠在一处,心里便熨帖满足,比起她永远消失在他生命里,现在的情况接受起来就容易很多,人不能贪心太多,得她相伴,足以。
甘棠还在写,‘而且我打算写一本书,叫《寻找夏朝》,整理我发现的遗迹和遗物,以供后人传阅,免得千百年以后,有人置疑夏朝不存在。’
做什么都好,只要在他身边,殷受低声问道,“你寻常都吃些什么,在哪里睡觉,饿不饿,冷不冷?”
她现在的魂体是不大能感受得到温度的,也不需要吃东西,只有生命力消耗到最低点的时候,会非常难受,不过自从腕间的印记开始稳定后,已经不太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甘棠写道,‘不会,别担心,再说以后我就与你睡一个被窝了,太晚了,阿受我们上床榻去说罢。’
殷受点头,把武庚抱到最里侧,自己躺在外侧,床榻很大,四五人一道睡都嫌宽敞。
殷受斜靠着,问道,“妲己知道你的存在么?”
甘棠写道,‘不知道。’妲己要独立掌握在这个国家,遇到困难妲己得自己处理,不能依赖她,先前身世的事是她在世时留下的弊端,也是她不允许祭祀和随葬的后遗症,出生上带出来的缺陷无法更改,这件事妲己解决不了,她才出手的。
殷受唇角弯了弯,“以后你都住在我的王宫么?”
‘嗯。一直住在王宫,陪着你和儿子。’
这大概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了,是他这辈子最想听的话了,殷受心里悸动发麻,若无其事地把这张绢布收了起来,塞到了怀里,把笔墨,淡声道,“睡罢。”
殷受